他现在完全没想孩子的事,全心都系在她身上。一刻听不到医生宣布手术成功,他揪起来的心就一刻得不到真正的放松。
“我想先让霐儿出来,男孩子当哥哥比较好,你觉得呢?”褚恬沉默了一会儿,在Alice告知她医生已经打开她的腹腔时,又开口徐徐的说道。
“嘘,不允许说话。”景熠看着她比刚才苍白了许多的脸色,心疼的打断了她的话。
隔帘后的动静比刚才更大了,除了刀具的声音,还有清洗器的滋滋声响。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褚恬正在大量出血,心痛的感觉随之蔓延至全身每个细胞。
随着手术进程的推进,褚恬慢慢变得虚弱了起来。她看东西开始模糊,呼吸也变得深重。尽管景熠和Alice不停的安慰着说没事,但她胸口被压迫的感觉还是越来越明显。
麻醉师很快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在询问过彭玉屏的意见后,给她加了一组镇静剂。
等在手术中心外的几个人比里面的景熠镇定不了多少,手术已经进行40多分钟了,此刻谁都坐不住了。
“Is-everything-going-well?Why-is-there-no-news?”OddHalvorsen不停的搓手,率先打破了几人之间胶着的沉默。(手术进展顺利吗?怎么还没消息?)
“应该没那么快,先坐一下。”林国忠把他扶到休息椅上坐下,轻声安慰了一句。他才刚做完三期放疗,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能久站。
褚怀瑜靠在墙边,眼神只在手术中心大门和腕表之间来回。楚怀瑾生褚恬的时候是顺产的,他当时在手术室外等了整整六个多小时。那种焦急和期盼的心情至今记忆犹新,让他此刻紧张的情绪更加泛滥了起来。
项正飞站在离大门最近的地方,他给身在美国的宗伽文和端木臻报了信,刚放下手机,安静的走廊那头就传来了两个急促的脚步声。
景晗踩着8寸高跟鞋走的飞快,拉着高远航冲到几人面前就叫开了,“怎么样?生了没有?”她上午还去公寓看过褚恬,没想到晚上她就发作了。
“还没消息,先坐一下吧。”林国忠见她喘气的样子,不觉就笑了。他完全能想象到今后家里热闹的样子,真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景晗长长的吐了口气,攥着高远航的手仍然没松开。项正飞报信来说褚恬是先破了羊水,也不知道大人和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这么紧张?那以后生我们的孩子不是更紧张?”高远航适时的调笑了一句,拉着她坐到了休息椅上。
“MonDieu!你能正经点儿吗?”景晗拔高声调嗔怪了一句,还不忘给了坏笑的男人一记白眼。(上帝啊。)
高远航玩笑似的耸了耸肩,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他当然是正经的,他现在最大的人生目标就是把她娶回家,再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手术室里,彭玉屏已经稳稳的切开了褚恬的子宫。她细致的观察了胎儿的位置,决定先取出较大的一个。
她放下手术刀,低声和助手交代了几句。很快,她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就伸进子宫里托住了胎儿的头,一旁的助理立即配合着向子宫底部施压。
“哗啦——!”一记明显的水声传入景熠的耳朵里,他下意识的抬头朝隔帘看去,同时又听见了褚恬发出了一声难受的呻吟。
“滴滴滴……滴滴滴……”心电监护仪警铃大作,护士的声音也响起了,“彭主任,产妇心动过速,每分钟198次。”
“恬儿,很难受吗?”景熠的心一下子慌了,忙拍着褚恬脸问道。
“褚恬,没事啊。孩子已经出来了,保持深呼吸。”彭玉屏沉稳的安慰道,将新生儿轻轻放在了托盘上。
褚恬喘了两口气,暂时稳住了恍惚的精神。她侧头看向Alice,还没看她比划完,耳边就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她的呼吸一紧,忙把视线转回了景熠脸上。他正看着她,瞳仁却有些涣散,整个人好像灵魂出窍般定住了。
“熠……是儿子还是女儿?”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惹的褚恬瞬间泪崩了。她听到了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虽然微弱,但那声音太好听了,美妙的让她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闪亮了起来。
景熠像被点了穴般怔怔的坐着,响彻手术室的洪亮啼哭声击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清晰的感觉到心脏有一秒钟的停跳,眼眶也迅速发胀起来。
隔帘后的护士很快回答了褚恬的问题,景熠被她的声音一叫,这才稍微回过了点神来。
他俯身去吻褚恬眼角的泪水,漂亮的薄唇随即划出了完美的弧度,“是儿子,是我们的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