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时渊说,“我会记住的。”
黛西看着他,叹了口气:“你那么年轻,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如果你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找督导员。”
时渊:“督导员?”
黛西拨了拨金发:“是的,他们负责指导工作,还有……开导我们,让我们从消极情绪中走出来。”她笑了笑,“挺奇怪的对吧,我们开导别人,自己也需要开导,像一个怪圈。”
她给了时渊一个小册子,上头写了时间表和工作准则。
二四需要上夜班,从晚上9点到凌晨5点,届时他会有宵禁时出行的许可证。夜班后的第二天则从下午开始上班,直到晚上。一周工作6天。
时渊记下来时间表,又认真读准则,背下来里头的一些话语,比如“如有需要,我们可以为您联系医院的专业人士”,比如“很抱歉,按照规定我不能给您人生建议”,比如“实在不行的话,出去走走吧,你要见一见太阳”。
等他差不多看完手册,也到了下班时间。
电话响个没完,黛西一整天都在接电话,间隙时间从没超过2分钟,连接水都是跑着去接的。
她挺疲惫,边收拾东西边对时渊说:“好好看,等过几天考核过了,你就能正式在这工作了。”她突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时渊,“我是不是……见过你?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你是不是演过什么?”
“我之前在野玫瑰剧团。”时渊说,“演过《殉道者》。”
“啊是了——我想起来了。”黛西恍然大悟,“我在杂志上看到过你们的剧照。可惜了,从聚光灯下到这里,落差那么大,谁也看不见你了,你应该挺失落的吧?”
时渊:“还好呀,我觉得都一样的。”
黛西耸肩,也不知道信没信,拎着包走了。
时渊坐着绿色电车回家。
作为粮仓的拾穗城已经陷落,所有人只能吃应急食物。他就着水吃了营养剂和压缩饼干,继续探究陆听寒房间里的东西。
他找出了几个昆虫标本,几片做了防腐处理的树叶书签,还有钢笔、空墨水瓶和一双小孩子的旧靴子,以及其他杂物。
大部分东西时渊从没见过,小心翼翼地捣鼓了很久。他猜测,小时候的陆听寒应该和他一样吧,会满怀兴趣地研究这些。
时渊还找到了一本数独游戏。
陆听寒就写完了第一页,后头全是空白的。
时渊想,可能是陆听寒觉得这太难了,耗费时间,才没写下去。
他决定继续小朋友陆听寒的未尽之业,拿出铅笔写第二页,才写了5分钟,尾巴都快纠结到打结了。
这晚,陆听寒回来得很早。
他一进门,时渊就翘着尾巴扑进了他的怀中,满意地呼噜呼噜。
他说:“陆听寒,我找到工作啦!我在4号高塔的心理咨询中心当接线员呼噜噜!”
陆听寒挑了挑眉:“怎么会去那里?”
时渊回答:“因为我告诉别人,我每天都好开心呀。”
这倒是个充分的理由。
陆听寒摸了摸时渊的头:“加油,好好干。”
时渊又把数独拿出来:“我跟你说,我刚刚在做这个,做了好久。”
他满眼都是求夸奖。
陆听寒接过来一看,那是他9岁时做过的数独游戏——时渊继续写下去了,歪歪扭扭的铅笔字,五行里错了三行。他显然没做出来第二页的数独,跳到了第三页,十行里错了六行。
陆听寒看着时渊期待的眼神,说:“嗯,水平还是比较稳定的。”
他翻到第四页,十行里错了五行。
陆听寒说:“不错,稳中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