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未的家里人早就对他说过,汤焱的背景能查到的,仅仅只是能够知道他出生在怒水监狱,然后就由监狱的狱警联合抚养长大,在怒水监狱里也是个混世魔王。除此之外,甚至连汤焱的父母是何许人也都查不出来,这多少有些出乎张未家人的意料之外。
原本张未就高看汤焱一眼,有了连他家人都查不出来这么一条理由,就更值得张未高看汤焱一眼了。这一眼加一眼就是两眼,而等到汤焱对潘仲年的背景无动于衷,就又有了第三眼。到了这份上,张未已经将汤焱视为完全跟自己平等的交流对象了,甚至,由于这三眼的加成作用,张未甚至略微有些仰视汤焱。
这也只能说是个孽缘,张未哪里会知道,汤焱之所以表现的云淡风轻并不是他见识过狂风暴雨所以淡定非常,而是因为他根本不晓得全国规模最大的五家艺术品拍卖行之一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概念。
对汤焱来说,世界冠军才配的起鲜花尖叫和掌声,别说国内前五,就算是世界第二也应该垂头丧气泪流满面才对。这是一种纯粹的奥运会心理,看奥运比赛的时候,谁也不会关心世界第二是谁,大家关心的只有金牌。又或者,你问问任何一个人,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是哪一座,基本上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会知道是珠穆朗玛峰。可是,如果你问一个人,世界第二高的山峰是哪一座?估计能回答出来的人就寥寥可数了。
像是世界第二高峰其实也在中国,是位于中国和巴基斯坦交界处的喀喇昆仑山脉的乔戈里峰这种事情,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
所以,当张未说潘仲年家里号称南中国最大,汤焱还多少认真听了一下,等到张未说到南中国不过前三国内也就是前五,汤焱就浑不在意了。
有时候,土鳖在有些人眼里,其实代表着深不可测。
“然后呢?”汤焱突然问。
张未不明白:“什么然后呢?”
“就是你还打算说些个啥?”
“没什么了啊,就这些。”
“可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意思是觉得我也应该像周同星那样一早看出潘仲年是个富二代然后去猛拍他的马屁?”
张未惶惑的摇摇头:“当然不是……”
“那我管他家有钱没钱去死啊?他家赚了钱又不会分给我。”
张未无语了,他原以为自己把这些家里人调查来的信息告诉汤焱之后,至少可以拉近一些他和汤焱之间的关系,没想到汤焱完全不领情。
不过很快,张未就自己脑补了一下:如果说汤焱至少是跟我家平等的,那么,我家里能查出来的东西他怕是早就知道了。而且,一个能把孩子扔到国内最好的高防重刑犯监狱不闻不问十八年的家族,恐怕会比我家人查到的信息更多。
至此,张未就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儿多事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周同星多半已经知道你是从监狱出来的,以他的智商恐怕不会了解更多,反倒可能会往不好的方向去猜测。而潘仲年肯定是希望散播对你不利的流言的,所以,我估计很快全班乃至其他班级,都会知道你是从怒水监狱出来的人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把我从学校里开除么?”
张未越发尴尬:“当然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猜测?”
好吧,看来,想跟汤焱以正常的方式交流,很难。他的逻辑线路,显然跟这个世界并不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