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照盯着云筝,恨声道:“拉出去,打十个板子!”
崔尚仪抬手,示意同来的女助教将云筝带出去。
纪云照兴冲冲道:“本公主亲去监惩!”
脚刚抬起来,却听崔尚仪呵斥一声:“站住!”
纪云照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崔尚仪,只见她手拿戒尺,又说了一句:“坐下。”
戒尺的威力纪云照已领教过,此刻虽不服气,却也没有分辩,甩着衣袖坐回了桌案后。
“云筝犯错,应由助教惩罚。助教不公,公主可上告于我。若我处置不公,还有陛下皇后裁决。而公主却私罚同窗,仗势凌人,此第一错。”沉脸盯着纪云照,“公主在得新堂内,是我的弟子,走出得新堂,奴婢才是殿下家的奴才,我朝历来如此。弟子侍师,当恭敬有礼,而公主却口出狂言,此第二错。公主可认?”
纪云照被下了面子,尴尬又羞恼,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有错当罚,公主身为臣女之表率,更当重责,”顿了顿道,“走上前来,伸手。”
纪云照红着脸,挣扎了片刻,终于站起身,气呼呼走到崔尚仪身侧,恨恨地伸出手。
崔尚仪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五个板子。
火辣辣的痛感将纪云照的眼泪逼了出来,小声地啜泣着,回到桌案后坐下。
“云筝进来。”崔尚仪唤道。
云筝站在门外听完了全程,心知今日这顿板子自己是逃不过了,于是挪着步子走到崔尚仪身前,主动伸出了小手。
“为何伸手?”崔尚仪问。
“小女不该和公主动手。”
云筝已经做好挨打准备了,然而板子就是不落下来,不由悄悄抬眼,觑了一下崔尚仪的神色,见她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忙又垂下了眼睫。
“你在答卷时私自跑出正堂,此第一错,既已受过罚就算了。你明知会激化矛盾,仍同公主争辩,以至连累同窗,此第二错。身为公主伴读,本应恭顺友爱,你却冒犯公主贵体,此第三错。”平声训完,盯着云筝,“你可认错?”
云筝低着头,小声道:“小女认错。”
云筝同样挨了五个手板子,瘪着嘴,强忍着没有掉眼泪。
待两人都处理完毕,崔尚仪又对纪云照道:“今日责打殿下,待出了得新堂,奴婢自会向皇后娘娘请罪,”视线转向堂中众位公主贵女,“尔等日后当以此为戒,谦恭识礼,在得新堂内学有所得。”
“是。姑姑。”
此事后来传到了内廷,云学林代女儿向陛下请罪,永康帝倒未多说什么,皇后邹碧蓉却神色不虞,命云筝回府反省几日,她刚好乐得自在,在家好好将手伤养了养。
虽说事情已了,但云筝和公主这梁子算是结牢固了。
二月二十八那日,云筝和采薇放课后从得新堂出来,站在顺德门旁等奚东流一起出宫。突然,一个小黄门跑来传话,说奚东流在陪太子和二皇子练箭,让采薇先等一等。
云筝闻言,拉着采薇便往西北面走。
“云筝,你去哪?哥哥让我们等他。”
“我们去看小画师作画。”云筝神秘兮兮。
二人走近御花园,远远便望见了那个青衣小童,他仍坐在原来的位置,背对来径作画。待走进雪柳亭,云筝瞬间皱起了眉。
方才花木掩映,未发现亭中还有一人,便是纪云照。
她正一脸怒容地盯着青衣小童,见云筝和采薇过来,更加没有好脸色,口气极冲:“你二人为何不回府,反在宫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