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尔岚察觉到熊倜的脸色变化,目光低移,顿时怔在了原地。
桌案旁的地上,横卧着一个人影,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火光簇簇,把那颗沾血的金牙映衬得渗着人意,也可怖异常。
熊倜顿下身体,手指探入百晓郎的肩头,按住脖脉,眼眸深沉,“死了不到一个时辰。”
身体犹温,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不是顾及那件事,司徒尔岚不会犹豫不决,假设熊倜的身世真的和杨氏遗孤有关,她没有把握硬闯进来后,百晓郎会不拿这个威胁要公之于众。
可如今唯一可以确定的人,已经死了。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司徒尔岚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她看向站起身的熊倜,“我们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有关杨家的事,或者有关李剑飞的事。”
百晓郎才死一个时辰,而这里的书籍又都是百晓郎亲自看管,她不信,有人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把整个地道下的书都翻遍。
能杀死百晓郎的人,一定是当年百晓郎口中威胁他的人,除了那个人,司徒尔岚想不出第二个人,而李剑飞,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人。
就在他们手指刚刚碰上书柜时,耳畔,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二人眉头皆是一蹙,待身影掠出木屋,整个天地义庄都被火光包围了。
脚尖点地,司徒尔岚和熊倜就被为首的人团团围住,身后,一小对人马急匆匆往木屋内走去。
火光,照在为首的几人脸上,对上司徒尔岚的目光,皆闪过惊诧。
而司徒尔岚却从容淡定,一如一旁沉气的熊倜。
灵柩与柔月对望一眼,等到进入木屋的人回说里面的情况,更是一脸惊愕,有些不敢相信这一晚的变故,一边的了尘大师双手合十,低念佛语。
“究竟是怎么回事?”带头的人,正是李剑飞,他一脸惋惜,却不给他们答辩的机会,“二位怎么说也是江湖中人,如何做事决绝,对百氏后人赶尽杀绝。”
“李盟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司徒尔岚含着笑,倒是半点没有慌乱紧张的样子。
李剑飞用眼看了看司徒尔岚的下摆,“难道司徒姑娘下摆的血迹森森,不是沾染地道内百晓郎的尸体吗?”
“确是沾染。”司徒尔岚看着的人,不是李剑飞,而是了尘。
“了尘大师,我二人听到消息,有人想要百晓郎永远闭口,为了弄清事由,我们才夜半至此,可惜……”司徒尔岚看了一眼李剑飞,眸色清冷,“晚了一步。”
“阿弥陀佛,我们也是收到了消息,说今夜有人会伤及百氏后人,才匆匆赶来,百氏的所在是李盟主花费了足足五天的时间,才寻得的,不知二位是如何得知的?”
司徒府的暗卫,从不得对外提起,不仅是因为江湖,也因为朝堂上的天子。
“恕我不方便直言。”
了尘疑惑,却平心静气,“那二位寻找百氏后人,又是为何?”
司徒尔岚沉默,一旁的熊倜,目光越发冷冽。
柔月上前一步,“如果你们说不出理由,措辞又如此牵强,就不要怪我们把你们当做凶手了。”
李剑飞的眼中,几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光芒,开口,却声音悲嘁,“我与百晓郎也算旧识,他此番遇害,我身为武林盟主,于公于私,都要尽力还他公道。”
“所以李盟主的意思,是仅凭地道的几具尸体和恰巧出现的我们,就认为我们是凶手?”司徒尔岚的淡笑,让李剑飞目光一凛。
“难道司徒姑娘想说,你们是正好出现在这里,百晓郎正好死在这个时候,我们又正好赶到这里撞见一切?世间如何会有这等巧事。”话说满满,李剑飞又放低了些语调,落人眼底,真是英雄侠气,“不过凡事讲究证据,我也不会冤枉你们,如果百晓郎真的不是你们所杀,我一定还你们清白,并亲自道歉。”
堂堂武林盟主,给了这样的承诺,这样的谦词,似乎没有一点让人反驳的地方。
“便委屈二位了。”李剑飞说着,一旁就上来了四五人,站到了他们身边。
白衣魅影,翩翩施笑,“若我们不答应呢?”
“司徒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盟主对你们已经是够宽容了。”灵柩皱眉道,他从来看不惯这两个人,一出现就夺取了江湖里的瞩目,排名在他之上不说,宝藏一事态度也不明,倒不如此番抓起来,也省得日后麻烦,是敌是友不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司徒尔岚的眼神渐渐清冽,周身散发着不浓却骇人的杀意,让身边的四五人不觉退后了几步,“如果当真是我们所杀,以我们的武功,当真会被诸位所当场擒获?又会在案发的地方待上一个时辰?若是诸位冷静一想,就知今夜之事,不过是为人挑唆,栽赃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