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轮呜呜地响动,拖着长长的黑烟向西而行,在宽阔的长江水面上激起一道道白浪。
长江两岸,绿野如画。眺望远方,隐隐看见鳞次栉比的楼房一座座拔地而起,江城武汉终于在望了。
坐了快一个月的船,只在上海短暂地上过一会儿岸,然后又换了江轮,现在总算是到了目的地。冯玉祥站在江轮的甲板上,遥望着远方的城市,浓密的眉毛不自觉地拧成了一团。这一路西来,各地的国民党官员对他这位合法的国家元首都是避而不见,在上海黄浦江畔的码头上,竟然没有一个国民党官员来迎接。更让他感到揪心的是轮船上那一面高高飘扬着的青天白曰旗!这是国民党的党旗也是南国的“国旗”,在这里象征着燕京政斧的五色国旗根本就不见踪影,每天轮船上的升起仪式演奏的也是国民党制定的“国歌”,这南方俨然是自成一国了!
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国家”,而自己呢?时不我待啊……中原大战,可就在眼前了。
“焕公,武汉方面的电报到了。”
冯玉祥听得出那是刘伯坚的声音,还带着那么一丝喜悦,看来电报上的消息还不错。他没有回头,继续望着远方,口中则是一声叹息,道:“都已经到了人家家门口了才发个电报来,看来我这个国家元首在他们眼里是和曹仲珊是一样的。”可不是吗?都是花钱买来的,而且人家曹锟是自己刮地皮买的总统,而冯玉祥这个主席是国民党掏钱张罗的,人家当然要以主子自居了。
刘伯坚看见冯玉祥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没奈何地苦笑道:“现在咱们是求人帮忙,总要看些脸色的,他们的电报上说会派副总参谋长罗耀国来码头上迎接。焕公,您可别小瞧了这罗耀国,他可是……”
“我知道,上回那个把老子害惨的主席就是他拿钱东奔西走张罗出来的。”冯玉祥打断了刘伯坚的话,摇摇头也是苦笑:“这次又不知道他要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害人了。”
“根据我党掌握的情况,这次的‘婚礼和会’就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而且具体负责艹办的也是他。”刘伯坚蹙着眉,在一旁提醒道。想到要去统战那么一个扎手的货,他的脑仁就一阵阵地疼。
又是他!冯玉祥现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和自己“当选”联合政斧主席时一样。这个小魔头不知道有想出什么毒计来误国误民了!这样的坏蛋孙中山怎么就不消灭他呢?看来这个革命家终究是难以成事的……
……
“啊~嚏。”
罗耀国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此时他正坐在汉口码头新落成的贵宾休息室里和宋御姐一同品茶。
“辅文弟,要注意身体,不要酒色过度,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弱不禁风,唉,将来可怎么了得?”宋美龄现在也学老蒋管罗耀国叫“辅文弟”了,还没大没小的和他开着玩笑。今天是罗耀国陪同她来汉口码头迎接冯玉祥的,呃,至少御姐是这样认为的。
“姐姐教导的是。”罗耀国一脸的谦恭,心里却在疑惑,不知是哪个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貌似在这个时空里有理由在背后诅咒他的人还真是不少。或许还有人扎了小人,天天用针来刺吧?
宋美龄微微一笑,她对罗耀国的谦恭倒是非常满意,而且她看得出对方不似在作伪,全是出于本心,估计是自己的领袖气质让他臣服的。
“辅文弟,你说这次我们的这个‘婚礼和会’能达到目的吗?那些北地的豪雄就能卖我的介石的面子?据我所知,他们现在可都已经磨刀霍霍,就只差一点火星来点燃这内战的战火了。”
罗耀国轻轻点点头,笑道:“北方之战终究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能推迟个几年,让人民修养生息一下也是好的。所以这次想借着姐姐和介公的喜宴来将各方人物召集到一起,开一个团结各派的会议,到时还要请总理出面。想必凭着总理的声望,我党的实力还有姐姐和介公的面子,各派还是能团结到一起,共同维护北方的安定的。”
声望,实力还有……面子。有那么多有利因素,大概是能推迟一下战争吧?
婚礼和会就婚礼和会吧。宋御姐现在也认命了,谁让她是忧国忧民的革命者呢?呃,不知道自己为了中国的和平作出了那么大的牺牲,会不会得一个诺贝尔**?宋美龄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你认为这次团结各方最大的障碍是谁呢?”
“就是我们今天要迎接的冯焕章。”罗耀国的眉毛微微一蹙,摇了摇头解释道:“他的势力从来不做长远打算,都是短期行为,上次在燕京是这样,后来到了关中还是如此。虽然说冯焕章……呃,是革命的,不过在他的势力所统治下的百姓却是最苦的。冯焕章他们是有一个大子都要用去雇兵的,雇来了兵又要刮钱去养活,现在他的部下在关中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养兵已经超过十万了,如果算上名义上依附于他的杨虎臣、邓锡侯,冯焕章的兵力大概在十五万以上!那么多兵要想靠半个陕西来养是养不活的,东进抢地盘估计是迫在眉睫了。”
历史上冯玉祥的势力就是这样,握着河南、陕西、甘肃这种贫瘠之地,养兵几十万,算人头比拿着东南膏腴之地的老蒋还多。而且搞笑的是,这位好像不是在战场上被老蒋打败的,而是他手下的军队实在太苦,所以一个个背叛他的。
宋美龄幽幽地叹了一声:“兵多的恐怕也不是他一家吧?以北地的财力养个几十万兵也就顶天了,要不然政斧收点钱都发了军饷,别的事一件都干不成了。可是有那么多的军阀谁又肯裁兵呢?”
……
迎接冯玉祥的仪式非常的简单,没有红地毯,没有阅兵式,也没有军乐队,只有罗耀国和宋美龄带着几十个卫兵,几辆小轿车,在码头上等候。
看到这个场面,冯玉祥几乎就想拂袖而去,可是又能到哪里去呢?回苏联?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怕是连这个场面都没有了吧?去关中?关中的十几万弟兄还等着他从国民党这里讨了钱好去买窝头吃。
强忍着愤怒,还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谈笑风生和罗耀国、宋美龄寒暄了几句,冯玉祥才被罗耀国很热情的请上了轿车。罗耀国和他共乘一辆车,两人是有些知心话要讲的。
“焕公,北地连年兵祸,人民早已经是不能聊生了,是不是修养生息几年呢?”罗耀国开门见山就直入主题,提出了国民党的建议。
冯玉祥皱着眉头,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眼睛轻轻瞥了一下罗耀国,心里早就把对方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修养生息?老子十几万大兵不打仗养着一年就得两三千万!养个几年一个亿就打水漂了!养到最后还不是把老子养穷了,把你们国民党养肥了?
“而且现在咱们中国的兵有些多了,根据我们的情报,北方各路的总兵力加在一起总有一百万几十万了。这么多军队每年得开销多少啊?这个负担还不都是老百姓来负担?焕公一心救国救民,国民军又是为了国民而战的军队,是不是可以裁减一下,让国民松口气呢?”
罗耀国见冯玉祥不言语,干脆把话挑明了说。这次“婚礼和会”的目标就是裁军和平,维持北方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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