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府单独坐落一处宝地,前水后山,风景绝佳。当家牛爷一双铁拳,上打猛虎,下镇百姓,威风八面。在这方圆百里那是声名赫赫,无人不知。
然而,树倒猢狲散,也只在旦夕之间。
仆从家眷哀嚎哭泣,狼奔鼠窜惊恐逃离。硕大一个宅子,人声渐渐不闻,陷入死寂之中。
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出现,她的步伐稳如泰山,脸上神情平静,唯一手中横刀血迹蔓延。
“阿桐。”萧清浅温言轻唤。
秦孤桐一震,停住脚步。她脸上浮现无措之色,连忙出声急切道:“你,你别进来!”
晨风吹动青丝,旭光照进浅眸。萧清浅微微颌首,浅笑温柔,轻缓开口道:“嗯,我不进去,阿桐出来可好?”
秦孤桐愣愣望着她,想起在方家山谷的最后一夜。
明月无光,天地皆黯。她心怀必死之意,仍然不免忐忑。可转身之际,犹如柳暗花明。在那将人吞噬的漆黑中,萧清浅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她抱着霜华剑坐在床边,犹如月华清辉在黑暗中莹莹发光。
亦如现在。
白云苍狗,世情难料。唯有清浅,一直都在。似碣石立于沧海之滨,任怒涛卷霜雪,千年万年,岁月不改。
静静相候,温柔陪伴。
“。。。清浅。”
秦孤桐踉跄的迈过门槛,如同刚刚学步的幼儿,蹒跚颠踬的奔向萧清浅。
萧清浅修身玉立,抬手静候。
“。。。清浅。”秦孤桐将头埋在萧清浅肩上,哽咽低唤,既伤心难受又委屈无奈。五味杂陈涌在心头,百官交集语言无语,只化作一声声呼唤,“清浅。。。清浅。。。”
萧清浅轻抚她后背,温言安抚道:“阿桐,我们终究是凡人,无法未卜先知。”
秦孤桐欲哭无泪,只觉心乱如麻。茫然退后一步,不知所措慌乱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明知他可能会报复,可能会再犯,可能。。。。。”
“阿桐。”萧清浅连忙开口打断她胡思乱想。她实在不愿阿桐陷入自责,更不愿她心中埋下阴霾。
萧清浅伸手轻抚她脸颊,凝视着她双眼,从容淡然的说:“他也可能洗清革面,可能改过自新,是不是?难道阿桐要论心定罪?不罪而罚?”
秦孤桐怔楞不语,过了许久,缓缓点头。
萧清浅倾身吻她,低语道:“阿桐,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们先送虎子和他娘亲回家,好不好?”
秦孤桐深呼一口气,抖擞精神,朝着萧清浅点头道:“恩,清浅,我们即刻回去。你放心,我都明白的。”
萧清浅见她星眸中光芒闪耀,秀净的面庞上恢复生机,顿时安心许多。
秦孤桐找了些水,将横刀擦拭干净。两人疾步赶往冯师傅住处。
许是村民们还都在田中劳作,村中一片寂静。
看着土屋里外五具尸体,秦孤桐不由悲从中来,心情低郁自责。她缓缓走过去,手拂过虎子双眼,轻声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