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生阖上眼眸,并未回答,苍白的唇微抿。
傅明烟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医药箱,她立刻明白即使这是薄寒生的房间但是这里是在华城,景正辉的眼皮底下,他并没有打消对薄寒生的怀疑,他将所有医治的工具都拿走了,并且绊住了温淼。
走到他身边,垂着眸,傅明烟伸手替他松开领带,解开衬衣的衣扣,眸光抬起淡淡划过他蹙起的眉,还有发际间微湿的汗意,动作更加的轻,和他在一起多年,她清楚的知道他是一个极其隐忍冷静的人,虽然此时此刻他的面容依然平静,尽管他只是微微抿唇,但是他这样子只能说明,他真的很疼。
没有人比她还要了解他。
将他的衬衣解开,傅明烟动作停住,走进卧室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和一把剪刀过来,她蹙眉盯着他的胸口,怕伤口和衣服粘连,用剪刀小心的将衬衣剪开。
然后,剪开染血的绷带。
伤口暴露在傅明烟眼前。
血肉翻裂,一片鲜红模糊。
是枪伤。
即使做好了准备,傅明烟看到他的伤口时还是心里一阵痉挛,视线开始模糊,她眨眨眼将眼底的酸涩隐去,立刻恢复了冷静,毫不犹豫的将干净的毛巾压在他的伤口上。
薄寒生躺在沙发上,阖着眼眸,疼痛让他轻轻一颤,他睁开眼看她,眼底有隐忍痛楚的幽深,他声音沙哑,“你在害怕。”
薄寒生看似是在疑问,但是确是肯定的说出。
傅明烟点点头,抓紧他的衣袖,“我害怕。”
或许因为疼痛,薄寒生的眸光有一瞬间迷离,他平静的看着前方,瞳孔里全是白茫茫的大雾,只有在他身边说话的女子像是一道灿烂的光,照进他的视线里,他心底电流般微麻,下意思的说了一句,“明烟,你不要怕。”
什么东西在耳畔炸开,像烟花一样艳烈,傅明烟听到这句话,瞳孔一缩,抓住他衣袖的手下意思的轻颤了一下,脑海中两道声音慢慢交织到一起,在她的心脏上碾过。
记忆里,他疏离的眉宇曾温声在他耳畔,“晚安,你不用怕,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的。”
过分的疼痛让他忽略了手腕上的轻颤,还有她的哑声沉默。
空气似乎在她鼻端凝止,她问道的全是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胸口有些闷,傅明烟半讽半笑,低低的声音响在他耳边,“可是……寒生,我还是害怕。”
她喊过他薄先生,喊过他当家,喊过他秦学长……喊过他阿铮……唯独“寒生”这两字,她极少这么喊过,因为他不喜。
“我在这,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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