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众人议论,周老愈发怒不可遏,将纸条揉成团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周老!”钱鹤昌神色慌张,急忙爬起来追上去,“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没有舞弊,更没有人找人代笔,他们……他们都是嫉妒我,才……”
“那字条怎么解释?!”周老瞪他。
钱鹤昌磕磕绊绊解释:“我……这都是我自己写的,只不过为了、为了方便您阅览,才又、又抄了一遍,绝不是早有准备,您要相信我!”
周老怒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早有准备,因为‘山居’一题是我刚想的!和之前拟好的完全不同!”
“我、我不知道,周老,我真的——”
“一句不知道就想蒙混过关?我再问你,若字条上的诗词也是你写的,为何字迹完全不同?!”周老质问。
钱鹤昌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解释:“我、我为了方便给你看,所以特地换了楷书,写得更为认真,所以……所以……”
陆岩当即大笑:“但凡读过两本书,就不可能编出这么可笑的借口。”
“你他妈——”
钱鹤昌的脏话刚说出口,周老一个眼神瞪过去,凌厉如刀。
钱老爷看不下去,起身打哈哈:“周老,年轻人嘛,难免一时走错路,但只要及时悔过,就不算什么不能原谅的大事,您说对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宋青敏锐察觉到身旁的钱夫人哼了声,声音很轻,但其中的厌恶和嫌弃几乎溢出来。
钱老爷一边说,一边给钱鹤昌使眼色,示意对方认错道歉,快些将这件事揭过去。
钱鹤昌也是个会看脸色的,见状急忙去给周老赔罪,甚至还要下跪磕头。
当着满屋子人的面,他又是作揖又是下跪,周老却是半点气没消,反而连连摇头。
不通文墨,又爱耍手段,自作聪明,但这些在周老看来只是次要,最关键的,钱鹤昌没有丝毫廉耻和自尊!
眼下,他能为了蒙混过关,抛下脸面当众磕头,明日,兴许就能为了利益而做出更叫人不齿的卑劣之事。
别说将女儿嫁给他,这种人,根本不能与之来往!
宋青坐得远,都能看到周老眼中的嫌恶,可站在周老眼前的钱家父子,却好似什么都看不到、察觉不到。
钱鹤昌还在磕头,而钱老爷,眼看混不过去,居然开始道德绑架——
“大冷天的,我们一家子赶过来,原本只想赏赏景、看看花,图个清净自在。孩子想参加玩玩,也只是他喜好风雅,和其他事无关,纵然犯了错,又没酿成祸端,您何必如此?”
“周老,您也有孩子,难道您的孩子就没犯过错?说穿了,鹤昌才十几岁,比你大儿子的孙子年纪还要小,您堂堂长辈,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实在有失风度,万一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也损害您的名声。”
周老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钱夫人坐不下去,起身道:“我忽然有些不舒服,怕是头风病就犯了,老爷,我们回家去吧。”
她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还不到晌午,走什么?”钱老爷不悦瞥她一眼,又看一眼周老,意有所指道:“这个时候离开,某些人只怕更要落实我们鹤昌的罪名,说我们是‘畏罪潜逃’了。”
说完,他似乎才想起自己对外的爱妻人设,又立刻补了一句,“夫人要是不舒服就先走,等我处理好鹤昌的事,就马上骑马去追你。”
显然,在钱夫人和钱鹤昌中,他选择后者。
钱夫人气得眼眶含泪,身体都在颤抖。
宋青不忍,暗暗扶住她的胳膊,让她坐下。
“不对啊。”席间忽然有人嘀咕,“这些词句看着好生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那人声音不大,奈何周老被气得不轻,众人都不敢随意出声,屋内比较寂静,便凸显那道声音格外清晰。
陆岩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捡起身旁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