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牺牲太大了。”
葛玄面『露』复杂之『色』,这一趟长安相聚,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却默契的不曾提出来,终归是抱着最坏的打算而来。
茅肇已经在他们之前先走了一步,这回为了击杀仇满语,于吉更是不惜毁掉辛苦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道基,此等牺牲,对葛玄的触动非常大,一甲子修为,尝尽了世间百态,他们这一辈人虽说轻生死,却也没有离谱到可以将生死看得比水还要淡,六个老友,走了两个,一个是死是疯暂且不知,最后的这三人,谁还能够像当年说过的一样,踏出最关键的一步,谁也不知,生死两茫茫,葛玄现在忽然有些后悔,后悔之前为何不出手,如果加上他,集四人之力,虽然说斩杀崂山兄弟不会很顺利,却也会稳妥许多。
只是,后悔终归没用,他也有他的苦衷,没有出手干涉于吉左慈茅肇三人已经是他的最大让步,而现在,真见到几个有着数十年感情的老友身死道消,葛玄的不是铁打的,难免有些悲戚,只是不足以外人道也罢了。
于吉的身子猛然一颤,脸『色』如纸般苍白,葛玄眼『色』极佳,顾不上仇满语,连忙将他扶住。
于吉额头的那个符箓瞬间凸现出来,本该是土黄『色』光芒的符箓,却变成了血一般的炎热,红通通,一眼望去,似乎有些炙热。
于吉面『露』痛苦之『色』,燃烧符箓,『逼』迫自己使出道痕。两者交融。便已经足以撼动他数十年的道基。
“何必呢?”
葛玄扶着近乎瘫倒在地的于吉。望着于吉叹然道。[]三国袁尚335
倒是于吉颇为坦然,苍白如纸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懊悔,倒是有些痛苦道:“从那人找到我,我便猜到会有这么个下场,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走的是茅肇,他是咱们几人中最执着也是有机会走的更远之人,可惜了。”
“这一剑,我并非是为茅肇报仇。对咱们这一代人而言,生死有命,这本是大道规律,你我改变不了,也不能妄想去改变,这一剑是数十多年前我对那人的承诺…”
葛玄看了眼某处,摇了摇道:“当年那人也曾经找过我,只是,言辞中多有歹意,我才伺机找了个缘由离去。你倒是何苦呢?那人已经死去,有什么天大的恩惠值得让你连道基都可以放弃的?”
“你不懂…。”
于吉的眸子最深处。闪过一丝柔情,呢喃地望着地上,一口鲜血突出,幽声道:“你们不懂的。”
葛玄不再说话,看向仇满语。
于吉以撼动道基为代价召唤出的一剑,已经牢牢将他锁定在那个区域。
仇满语急欲脱离桃木剑的锁定,却怎么都无法挪开半步。
那把裂痕凸显的桃木剑似乎具备了一种高人一等的奇怪特质,附上了道痕,桃木剑的本身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经有了一丝道的气场,那股苍茫古老的气息,便是场外观战的几人都有所感知,眸子陡然『色』变。
“这便是道的一丝气息么?”阁楼上,与莫知命一排立于黑斗篷者身后的光头女子自言自语道,那颇为秀气的眉头轻轻跳动。
道对普通人而言,太过遥远,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唯有在跻身某个层次的高手才能有一种清晰的感悟。
武者本质上,与问道的道士其实大为相同,武者一生所走之路,便是武道,这条路,也是一条通向大道的道路,所谓条条大道通罗马,武道的修为走到了尽头,约莫便是寻求天道一线的过程。
在场众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却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观战的众人皆是当世一流的高手,更有甚者像野孤子这等老一辈的高手都赶了过来,一群高手中的高手云集,自然不会像那凡夫俗子般连点见识都没有,道痕境界的道人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到了他们这等层次之人,自然不会大惊小怪,不过,众人却难掩对大道气息的好奇,寻常道痕境界的真人,多在闭关苦修中,哪有像于吉这般连道基都不管不顾而祭出一丝的大道气息来拼命,这种机会本就可遇不可求,故而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仇满语,那一道蕴含着大道气息的桃木剑已经彻底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