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的咕噜咕噜声恰是金百万粗犷的喝水声,凉堂内的几人,约莫只有金百万才敢在袁尚面前表现出如此粗犷的吃相,余者众人则点到即止地品尝了点瓜果以及凉饮,这种天气,冰凉的酸梅汤下肚,确实非常爽快,只是,不能多喝,这倒是真的。
袁尚刚活动完,渴是渴了点,却也没有像金百万那般,一盅全部往自己独子里面倒,除非他不要命了,金百万别的不说,身体素质却是够变态,除却战场上与人厮杀有过脱力之外,还真没见他生过大小病,这种奇特的现状,也造就了金百万这肆无忌惮的吃相,甭管健不健康,吃了再说。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连大吃特吃的金百万也放下了手中的酸梅汤,与鞠义张郃几人一同看向为首的袁尚。
衣服已经披上,简单的白色劲服,却是出自名家之手,来自蜀地的丝绸,一针一线都是精心缝纫而成,以袁尚的生活习惯,大方面节俭归节俭,小细节处却非一层不变,这穿戴关乎着袁尚的形象,一个良好的形象,自古到今,本就是或不可缺的。
“吃完了?”
袁尚无奈地看了眼几年时间高喊着减肥,却越来越胖的心腹爱将,鞠义张郃徐晃公输庆丰四人都是点到即止,桌面上的东西动的不多,唯有金百万,一桌子瓜果糕点,连带着一盅酸梅汤全部清空,光盘行动倒是贯彻得非常彻底。
“再不收敛,以后有得你受的。”
袁尚摇了摇头,肥胖症在医学高明的二十一世纪都是一种麻烦的症状,每年都有不知多少个体重一直减不下来的患者因此而丧命,袁尚可不想看到金百万没死在战场上。却因为肥胖而重死在床榻上,那可真是千古留名了。
面对袁尚那无奈的表情,金百万也只能假装腼腆的呵呵直笑,有种胖叫停不下来的胖。真要减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金百万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就是因为吃得够饱,他手中的那对烫金铁锤才一次次的升级加重,镇守幽州。威名直震公孙度与游牧民族。
眼见金百万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袁尚无能无奈苦笑,这种事还是让淳于瑛去烦恼吧,反正当爹的也不是他袁尚。
“今晨刚收到消息,曹操已经开始收拾行囊,校场点兵,约莫是准备应朝廷的懿旨。率众入蜀了。”袁尚淡然道,手中拿着一个墨绿色的玉石,温润清凉的感觉,在他心中渐渐浮起。
凉堂内众人闻言。皆精神一振,若说前些日子,他们还对袁尚的召令还有所疑惑的话,从袁尚遣法正入蜀再有朝议上的一系列琐事之后,心中已然大概知道袁尚召他们入京的原因所在,袁尚准备对益州出手了,他的野心,并没有多少掩饰,这么多年来,谁都知道,袁尚决然不会甘心守着这一亩三分地,他要走出董卓所没能走成的路,雍州幽州并州,已经是三个州被袁尚死死的控制在手中,再有以长安为核心的关中司隶等地,五年时间的酝酿,袁尚对附近州郡的动作,自然是必不可免的。
益州被凉州、司隶与荆州三地所围,其中,袁尚所占据的优势最为明显,眼下凉州虽说大小军阀十几家,不过,势力最为庞大的却是马腾与韩遂二人,马腾自然不用多说,这些年,在袁尚的支持下,马家军在吞并凉州各家军阀的过程中,一直都是处于优势,与韩遂这个仇敌明争暗斗更是罕有落于下风,只要袁尚一声令下,凉州与益州一线,至少能够集结五万兵马南下,而现在,真正让人忌惮的也只有荆州了。
荆州刘表可不是小角色,能够弄死孙坚那头江东猛虎,刘表在于天下诸侯中,可是硕果仅存的老前辈。
此人辈分比曹操还要高上一筹,富有老谋深算的风评,数年前曹操不得不与袁术打得那一场匡亭之战,其背后可是有着不少的刘表留下的痕迹,此人与徐州的刘备也是狼狈为奸许久,益州蜀地那么大的一片天府之国,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只是,荆州水军虽然强大,却缺乏山林作战的骁勇,若是出兵,刘表必当携上徐州的刘备,以此作为两家利益交换的基础,更何况,隆中对的流传,在于士林中,也非什么秘密,刘备对益州垂涎已久,同样也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若是寻常时候,刘表也许会防贼一样防着刘备,但是,有外力的作用下,比如袁尚出手,却会激起两家的共同反抗,届时,徐荆二州联手,袁尚对益州的计划,绝对会发生些许的变数。
综合以上原因,这也难怪袁尚会一口气将五员大将都集结到了一起,更何况,庞统早在几年前,便已经汉中与司隶交界一线布置了一部分的兵力,藏踪于林子中,训练山林作战,已经整整有了三年的时间,但是,相较于益州的辽阔,以及作战区域的多变性,虎狼烈军的战斗力却衰减了足足三四层,益州东州军虽然困居一隅,善战之名却久有耳闻,下了马的虎狼烈军,山林作战,胜负恐怕最多也是五五分,故而拉曹操下水,众人也是心知肚明,这是总参的那群年轻参谋,与各司老成谋士一起商议出的结果,其目的,也只是为接下来的益州之战做铺垫罢了。
“这曹操倒是果断”
张郃冷笑一声:“也不怕他人趁机剿了他的老巢。”
袁尚摇了摇头,笑道:“他当然不怕,这老小子抱着什么想法,你我还能不知,就怕别人不去,要去了,当真是有来无回,千万不要小看曹操。”
张郃闻言,倒是没有争辩什么,袁尚说的,他也是心中有数,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对于曹操,哪怕这张郃没能像历史上那般投入麾下成为五子良将,不过,敬佩还是有的,先不说这些年来两家的明争暗斗,单单就五年前的那场长安之战,两家本是杀得难舍难分,最终却是吕布率众从后杀来,以一种强有力的姿态将曹军杀得丢盔弃甲,若非曹操亲自整顿兵马,又是与程昱郭嘉巧设障眼法,恐怕当初那数万精锐连五千人都带不回去,而那一战之后,袁尚虽然大胜,不过军中诸将对于侥幸逃走的曹操心中也多了几分忌惮。
“曹操不会入蜀的”
袁尚斩金截铁道:“他对益州确实很垂涎,不过,中间却横插着一个荆州,以及司隶,即便攻下了也是为他人做嫁衣,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是不会干这种蠢事。”
“所以,咱们的对手,只有这几家”
徐晃接下话茬道:“刘璋与益州士族、荆州刘表与徐州刘备,对了,还有一个张鲁,此人土皇帝当习惯了,自然比谁都不希望破坏益州当下的某种平衡,出兵反抗肯定是会有的,而刘璋为了安抚州内的各大士族以及保存自身的势力,同样也只能选择与张鲁这个仇敌联手,这一战,咱们有得打。”
“公明说的不错。”
袁尚淡然一笑道:“所以,这就是今早本将召你们过来的原因。”
众人听闻,腰板微微一挺,纷纷竖起了耳朵,尽管知道此战会以他们为主,不过,具体安排,还是得从袁尚那边得知。
“此战,虎狼烈军将会出动五万兵马,两万铁骑,三万步卒。”
袁尚的眼睛扫过众人,见众人微点颔首,再次说道:“再有马超率五万兵马南下,共十万,兵分四路。”
众人再次点头,十万兵马,已经是内务司能够提供的极限,再多便无法做到粮草的顺畅供应,蜀地毕竟不是其他地方,区域差异性比较明显,需要较长的运输线路,且周期也不短,十万兵马,粮草运输与消耗都是比较困难的,如果不是蜀地确实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性,以袁尚的习惯,最多也不会出动超过五万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