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办的事儿真是太多了,也没几件顺心的。
入秋的雨不大,却十分经得起下,这场雨一直又下了四五日才停止。
这日吴子薪又来了府里给琉璃诊脉开方子。
因着前些日子圣上的病,琉璃也是盼着他来。于是摒退了下人问他:“圣上究竟得的什么病?”
吴子薪面上一凛,肃颜道:“宫里的事,小的万死不敢乱传。”
琉璃死盯着他看了会儿,他还是不语。琉璃知道他上头有王法压着,不好硬逼,也就不作声了。
吴子薪写了方子走后,琉璃顺手将几次开的新旧方子一起压在茶盘底下,对小丫头元宵道:“蕊儿回来了,让她拿去抓药。”然后回里间歇着去了。
这一歇就到日斜时分才醒来,蕊儿见她醒了,忙打帘子进来道:“今儿吴太医开的方子,我怎么找不着?”
琉璃指着那茶盘底下:“不还放在那儿嘛。”
“哪儿有!”蕊儿拍起大腿来,“我都找了四五遍,压根就没见过有方子!”
琉璃一想,迅速地起来,“把元宵叫进来!”
元宵很快来了,琉璃沉脸道:“茶盘底下的药方子,哪儿去了?!”
元宵跪在地下抹眼泪:“奴婢真的没碰过。奶奶进屋之后,奴婢就一直在这里守着来着,后来尿憋得实在熬不住,就去了趟茅房,前后也不过两口茶的工夫。后来季嫂子回来,我去茶盘底下拿方子,就不见了!”
“那有什么人进来过没?”
蕊儿急道。琉璃虽然没什么病,可这药方子的事可大可小,落在他人手里还不定生出什么风波来呢。
元宵道:“除了月桂姐姐进来拿过衣服,就再没别的人来过了。”
琉璃当然不会疑心月桂。主要是她房里的东西月桂海棠跟蕊儿一样,只要不上锁的都能看能碰,她犯得着这么做吗?再说,这药方子她拿了也没用不是?
她懊恼地往元宵望去,只见她脸上已经多了好几道红掌印,知道是挨过罚了,不是她干的,逼也逼不出来,于是便挥手让她退下了。
“去廊下跪着,好生反省反省!”
等她下了去,蕊儿焦急地与琉璃道:“咱们院里又没有小孩子拿去乱玩,会是谁起这心思呢?”
琉璃沉吟片刻,说道:“真要是有人起心思,天长日久总出露出尾巴来。仔细盯着便是!”好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几个方子,无非是瞧瞧她得的什么病而已。还能拿它来害她什么不成?
这事就暂且撂着了。因为没方子抓药,只得翌日又让吴子薪上府来补了个方子,这次琉璃是亲手交给蕊儿了。
祈木兰往朝庆堂这么一闹,府里也就传开了,定北王不知怎么也知道了。这日琉璃傍晚去请安,定北王就道:“听说你们长房搞的热闹,还办起什么花灯会来了?”
琉璃道:“哪儿啊,就是跟丫头们一道乐呵乐呵。哪里是什么花灯会?”
定北王也是从梅氏那里听来的,料想琉璃个丫头片子也折腾不出个什么花样来,也就嗯了声,不说话了。
只是他这么一问,琉璃倒轻松了,原还想祈木兰既说她这是成心跟梅氏过不去,还不知梅氏往定北王耳边一吹风,不定又变成什么样呢。这么着一来,定北王问了她也答了,倒算是过了明路了,既然还是各过各的,到了十四下晌,便就让人把该挂的灯笼和花灯全都挂起来,又让人准备了好几张桌子,要在院子里一道吃酒赏月。
琉璃也问过祈允灏这日得不得闲,若是得闲回来跟她们一起过,有一起过的过法,若是不回来,也有不回来的过法。祈允灏捏她的耳垂,反问道:“你想不想我回来?”琉璃也推回去道:“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想不想过这个团圆节。”
祈允灏深深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出门了。但是午前特地让李行送了两木桶波斯产的葡萄酒回来,说是女人家喝这个不伤身。还答应十五日下晌会早些回来,因为圣躬违和,所以今年宫中不办宴了,于是臣子们都可以自行选择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