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黑,我下令,任何人不得发出声音,有违者定斩不饶。在寂静中等待更是难熬。我心说,这水贼要不来,可就白等了。
我耳朵贴在山上,终听到了马蹄踏夜的声音。
蹄声渐近。夜谷中稍有人声便听得真切。一个道:“赖哥,我还是感觉这山谷有些不妙,我们不如绕道而行吧?”
“那条道根本走不了,走着走着就是悬崖,怎么上得去?”
“有我在,保准让你们都上得去。”
“你以为都跟你白臂猿似的,再说这么黑,你让我们攀山崖,这不是扯淡吗?”
“那不如我们分批而行,前面的没有事,我们再过。”
“别瞎扯淡了,快点吧,我们早去早回。”
蹄声紧了。
我估计水贼全进了谷,在寂夜中便让身边的兵士吹响了牛角,一时间滚木雷石就滚下山坡,山谷里水贼乱作一团,有人喊道:“快跑吧!中埋伏了!”
那谷口处一时间早滚下了一些干木和柴草,魏宝强带人扛着三杆竹筒枪往下射,第一发竟然没打着,第二发火光终于喷向木柴,火苗窜了老高,火龙瞬间漫延谷口,退得快的水贼有几个骑马窜了过去,其他的再也不敢过。
火光一起,孟非指挥射日部乱箭齐飞,有的是火箭,水贼身上着了火,更是哭爹喊娘地打着滚。
谷口的柴越添越多,火势越来越旺。
一个头领见谷口堵了便带人顺谷直上,可没走多远,我们在山隘处早垛了干柴,古风派人在那里也点了火,火势更是惊人。
当然,这种叙述远远跟不上这种乱,这种激情,一时间,水贼悲悲惨惨,我等越发地狂狂喜喜。
他们在火光里,我们在暗处,他们在低谷里,我们在高岗上,无论他们怎么射箭,怎么用竹火枪喷火,对我们都无济于事。我的弟兄只有个别发了狂不小心掉进山涧里,其余安然无恙。
我喊了一声“停”,我的弟兄们便静了下来。
郭德钢开始喊话:“火光冲天,光明在前。诸位兄弟,睁开双眼。天地良心,应辨忠奸。赶快投降,投明弃暗。驱逐金贼,还我河山。”
水贼渐渐安静下来。
水贼头领道:“别听他们的,就是战死也不降!”
我问魏宝强:“这个头领是谁?”
魏宝强道:“他叫赖昌行。是水上嫖的亲表弟。”
这之前我从没注意过这人,这才多看了他几眼,一张圆乎脸,长得倒也帅气,年纪也是二十郞当岁。
“***,水上嫖没来,却来了个替死鬼。水上嫖要来了我定让他死悄悄!”
“那是那是。”众人附合着。
我搭箭拉弓瞄上了赖昌行。
没得我松手,只听“哎呀”一声,赖昌行竟然人头落地。那张年轻的脸一闪念便没了。
一个满脸须的水贼砍完老赖,把刀一扔,“我等愿降!”
我们这才进了谷收拾这些残兵。
一个兵士用手一指,“大王,你看!”
只见一个水贼正在攀着悬崖,身手敏捷,已经快攀到崖顶。
孟非的箭很快便瞄准了他,我喊了声,“孟非,放他一条生路吧,他爬到那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魏宝强喊道:“白臂猿哥哥,快下来吧。水上嫖不得人心,早晚不得好死,别给他卖命了,还是跟着牛大王混吧,我们一起打金兵。”
“放你娘的屁!好马不卧两个槽,好汉不长两个鸟!什么他娘的打金兵,都是幌子,马哥哥对我不薄,我决不像某些人一样,良心让狗吃了,我就是死也跟马哥哥一起去死。”
这时,这个白臂猿已经登了顶,一转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收兵!”我喊了一声,火光中朝四周望了一眼,“古风呢?”
众人皆答不见。四寻亦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