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终于来临。
河岸边的沙场,高搭台,悬红彩,水清天高,山重云薄。
台底以及台底以外的人都像看场好戏的样子,欣欣然张开大眼。山像是高了起来,水像是涨了起来,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小孩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慌慌的,急急的。台上的,台下的,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人,坐着,站着,登在长凳上,踩在人肩上,比手划脚着,吐沫横飞着……
风轻悄悄的,人兴冲冲的。 高个、矮个、胖的、瘦的,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戴着花儿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儿;闭了眼,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还有和王芙蓉的孩儿。
台中间靠后坐着顾知县,左边是志南大师,右边是王员外。挨着志南大师是冲和子。挨着王员外是邱道长。
两侧也坐着人,左侧是葫芦僧和慢和尚,右边是草花爸以及县里知名的员外们。
墨玉指挥着丫头们端茶倒水。
慢和尚的目光常常盯着墨玉。
独独不见芙蓉。
“王芙蓉!王芙蓉!出来!出来!”
台下喊了起来,一声连着一声,像是浪潮一般。
“揭面纱!揭面纱!快点快点!”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
台下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
草花爸走至台中央,一摆手,“肃静肃静!”
大家乱哄哄地一时静不下来。
“你们再这样乱哄哄的,老虎可要下山了!”台下立刻静了下来。
“看来,你们是怕见不到的老虎,不怕你们面前我这只真老虎。”草花爸张着大嘴学老虎啸了一声,逗得台下笑了起来。
“我们不看老虎,我们只看王芙蓉!”
“你们想看,其实我也想看。不过不急,我们先看看傻小子们斗一斗,获胜者大庭广众之下亲自揭开王芙蓉的面纱,你们说这是不是最大的奖赏?”
“是!”
“盖了好几年的面纱一下子就让傻小子给揭开了,你们说过不过瘾?”
“过瘾!”
“傻小子未曾婚配,长得不是太吓人,就有资格比武。毕竟是大喜之事,比时不用刀枪棍棒,拳脚功夫就行。闲话休题,比武招亲正式开始,上台后自报身份与姓名。”
咚咚咚,擂了一阵鼓,响起了悠长的吹牛角声。
一个高大的汉子上了台,“在下裴格礼!”
张大嘴在台下喊道:“一上来赔什么礼?”
高大汉子道:“不是赔个礼。我姓裴,隋唐英雄裴元庆的裴,李清照她爹李格非的格,礼便是仁义礼智信的礼。我是来自临安的‘倾脚头’,只会三脚猫的功夫,路过此处,喜遇良机,岂能……”
“下去!下去!”
“滚下去!”
“一个‘倾脚头’来凑什么热闹,回临安掏粪提尿去吧!”
下边一阵哄笑和哄嚷。
裴格礼笑了笑,“英雄不论出处!我既然上来了,就等着把我打下去,我娶不娶芙蓉不要紧,我只想见识见识你们茹野县的高人!”
没人上台。
裴格礼又笑道:“哈哈,都说茹野县人才济济,没想到我一个‘倾脚头’就把你们吓住了。”
挨在我近前的白臂猿黄勃启早已跃跃欲试。
“我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