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盺转过了头,目光落在窗外,默了一会,才回答,“不需要。”
周衍臻唇边含着笑,忽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一下,说:“你做的很好。”
安盺没动,周衍臻却握着她的手,搁置在了自己的腿上,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单手把着方向盘,笑容浅浅淡淡的,在这夜色里显得好深莫测。
他的掌心微热,渐渐的那种热量就传到了她的掌心里,安盺有些抗拒,片刻就挣脱开了他的手,说:“你好好开车,雨天视野不好,你专心点。”
“好。”
……
周衍卿回到楼上,程旬旬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了,他拉开推门往里看了一眼,里头只开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极暗。床上的人背对着这边躺着,一动不动,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周衍卿关上了门,转身就看到放在茶几上的鸟笼,他走过去轻轻的拍了两下,弯身将落在地上的小棍子捡了起来。
程旬旬其实没睡,她一直睁着眼睛,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打牌的事儿。周衍卿在外面坐了一会,才轻手轻脚的进来,洗完澡上床,关灯睡觉。
什么话都没有,连看都没看她。
程旬旬气,可气到了极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之前他说的那些话,什么都给,却不会给感情。他已经说过了,她也早就知道的,那她现在气什么?又有什么可气?
她翻了个身,说:“我想见唐仕进。”
“我以为你睡了。”
“我也没说我睡了,我想见唐仕进。”
“暂时没有这个机会,你的身份不方便,也不合适。”他说。
她说不气,可心里还是气的,口气有点不好,说:“那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见?你究竟什么时候帮我恢复身份?”
“噢,对了,我想起了一些事情。”程旬旬侧着身子,一本正经的,口吻很严肃,说:“当初拐带我的那些人原本想把我也害死,但那个人没有杀了我,他把我丢在了人多的地方,让我自己跑,还让我千万别回去。但我那时候太小,他把我丢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根本不回去。结果我就被人贩子拐了,至于后来……后来就不用说了,反正最后我跟了程瞎子,然后辗转到了周家。”
“我那时候虽然小,但这件事我记得还算清楚,印象很深。我不能见唐仕进,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拜祭一下唐雅文?我想看看她的照片。”
“嗯。”他只应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敷衍她。
程旬旬蹭了坐了起来,“你如果不想帮我,早点跟我说,我好想别的办法。或者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信我?”她说完,又觉得有点不合适,立刻说道:“你当我没说,我出去喝口水。”
程旬旬本来想摸黑出去的,周衍卿给她开了灯,提醒她,“孕妇别喝凉水,再恼火也别喝。”
她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她还真打算喝冷水来着,可摸了摸肚子,想想还是算了,就烧了热水,喝了两杯才回去。
站在拉门前,犹豫了数秒,最后转身坐在了沙发上,她得冷静冷静,今天有点不冷静。她坐了一会,就走上了地台,推开了窗门,踮起脚尖,整个人趴在了窗台上,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有点冷,但足够清醒,挺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拉门推开,程旬旬这会坐在地台上,怀里抱着抱枕,窗户开着,风吹动了窗纱,一动一动的,屋内充斥着凉气。程旬旬闻声,抬头看了一眼,没动,依旧低下了头。
周衍卿几步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手抱臂。片刻,上前一步将窗户关上,又退了回来,站在她的面前,说:“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睡不着,有点热,凉快凉快。”程旬旬将下巴抵在抱枕上,头也不抬。
现在是什么天气,她那么点衣服,热?真是笑话。
“你急什么?我若不信,你就不可能待在这里。只是现在,唐家内部的情况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假的唐未晞能在唐家待那么久,她自由她的能耐。你也说了,当初你差一点被弄死,那么如今贸贸然行动,被有心之人发现了你的身份,所以你是还想再被害一次?”周衍卿低头看着她,看她瑟缩的样子,眉心微拢。
口气不佳,说:“你好好养你的胎,别给我找麻烦,睡不睡?”
程旬旬抿了抿唇,他说的都对,可她气的又不是这个。片刻,她猛地抬头,咬了几次牙,表情有点狰狞。周衍卿微微眯了眼睛,忽的弯身,凑近了她的脸,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两圈,说:“你在生气?气什么?”
他忽的凑近,让程旬旬有点无措,瞪大了眼睛,目光往他的唇上瞥了一眼,心神一晃,片刻迅速的转开视线,生怕被他洞悉了心思,眼珠子转动了一圈,一低头,猛地站了起来,一头撞在了他的嘴巴上。她的动作极快,当然这其中也有报复的心里,周衍卿躲避不及,被她撞个正着。
牙齿咬到了肉,疼的要命,低哼了一声,“你!”
程旬旬裹着睡衣,动作迅速的跑回了房间,说:“睡了睡了,冷死我了,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