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还真的在这里!我这脑子真的老了。”韩友鹏在驾驶室的操作台的抽屉里翻到了他的公文包,打开看了看,舒了口气。
“船长,起锚吗?”余大副问。
“鸣笛!起锚!”韩友鹏把手一挥,喊道。
余大副摁响按钮,汽笛“呜呜呜”地响彻整艘船。巨大的铁锚被拉起。几个船员把码头桩子上的粗绳解开,然后上了船,把搭在栈桥上的铁板舷梯拖回到船甲板上。轮船粗大的烟囱冒着浓烟。浓烟弥漫,汽笛声声,广兴号货轮缓缓离开码头,顺着滚滚长江水向下游的尚海市驶去。
“我要去看看我的货。”秋田(化名李秋)说着要离开驾驶室。
“杠子,你陪李先生去。”
“好嘞。李先生,请!”杠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跟着秋田离开了驾驶室。
韩船长着急地凑到余大副耳边问:“那些人在哪?”
“在你房间。你快去你房间。我没有你暗室钥匙。”余大副也压低声音说。
“嗯。如果那个鬼子问我在哪里,你就说我去了巡视各舱室。”
“明白!”
韩友鹏船长急匆匆来到他的房间,掏出钥匙,发现竟然打不开,知道里面的人反锁了。里面的李国民等发现有人在开门,就从猫眼里瞟了一眼,发现是韩友鹏,就解除了反锁。韩友鹏左右瞥了瞥,没人,就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反应,就拔出钥匙,又插进钥匙孔,一旋,打开了门,初看去,里面没人,就把门关上。李国民、黄纾环他们认出进来的人就是韩友鹏才从角落里持枪出来。
“你们都在这就好。我现在就打开暗室的门。以后你们听到四声短促的敲门声就是我在敲暗室的门。”韩友鹏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钥匙打开了办公桌左边抽屉上的锁,取出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个刻了字母“a”的钥匙,走到一个摆了个盆景的角落,搬开盆景,地板上出现一个一平方米的口子,韩友鹏蹲下身子,把钥匙插进中间的钥匙孔里,一旋,拔出钥匙,暗室门板慢慢垂下去。
“你们进去吧。你们要把暗室的小窗打开,电灯拉线在小窗边,不过尽量少点电灯,以防暴露目标。”韩友鹏做了个请的手势。
于是李国民、黄纾环、丁媛、宝马真、蔡冰月、季飞燕和邓敏先后下到暗室。李国民拉亮电灯,等黄纾环把暗室的小窗打开又把电灯关了。韩友鹏把暗室门板锁上,又把盆景挪回原处,然后离开他的房间。暗室里有一张大床,容得下四五个人躺下,床上有一块毛毯。床占了一半的面积。床边放着两个热水瓶和一个装有罐头、饼干、馍馍、水壶、茶杯等的木箱。小窗只有60平方分米大。黄纾环站在小窗边可以看见江面上的船只和远处江岸的建筑物。新鲜的江风灌进暗室,并不让人感到很闷憋。除蔡冰月外姑娘们把头上的鸭舌帽摘下,秀出了乌黑发亮的头发。
“这深蓝色的水手服土得掉渣,丁媛,帮我脱了它。”宝马真坐在床沿上说。
黄纾环阻止:“别脱。我们是在执行任务,不是在观光旅游。”
丁媛、季飞燕和宝马真互相做了个鬼脸。
季飞燕从箱子里拿了个馍馍,大口地嚼着:“这馍馍好吃!给!”说着把另一个馍馍递给坐在床上的宝马真。
“我们来分这个罐头。”邓敏和丁媛撬开一个罐头。
姑娘们有的吃罐头,有的吃馍馍,有的吃饼干,像一群鱼儿挤在小窗口处狼吞虎咽地吃得津津有味。
“老大,这罐头味道不错。美国货。尝一块牛肉。”丁媛捏了一块牛肉递给李国民。
“谢谢!——嗯,味道不错!”李国民不住地点头。
“大家吃饱点,每人稍带上一点也不成问题。”黄纾环把一个罐头塞到自己的背包里。
“黄科长,要多久才能到尚海法租界?”邓敏问。
“现在是中午,估计要到晚上九点钟才能到顺天码头,第二天也就是11月11日早晨六点我们才可以离开顺天码头,顺着长江水航行两个小时才能到达尚海法租界码头。”黄纾环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法租界还是法国人的地盘吗?”季飞燕问李国民。
“自从尚海被鬼子占领,法租界就是日本人的地盘了,不过法租界除了占人口百分之*十的中国人外还有一部分外国人,其中包括美国人、法国人、俄罗斯人,日本人在法租界不会像尚海其他区那样肆无忌惮。我们会安全些。”
“哦。”季飞燕连连点头。
李国民无意间发现宝马真又在深情地注视着他的侧脸,粘粘的,于是微微一笑,转过身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并不躲避,还在看着他,这让他有些不自在。脱了鞋子蹲在宝马真身边的丁媛早已发觉宝马真的眼神,就伸手在宝马真的眼前晃了晃右手,取笑道:“看谁看得这么痴迷?”
“去你的!”宝马真嘟了嘟嘴,伸手推了一下丁媛,丁媛笑嘻嘻地一闪,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床上,身子一仰,撞到正跪在床上打开包裹的黄纾环。宝马真看见丁媛歪倒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黄纾环扭过身子板着脸:“你俩干嘛呢?吃错了药?!想让外面的人听见吗?”
丁媛噤若寒蝉,耸耸肩,一脸的委屈:“对不起,黄科长。”
黄纾环见宝马真还在嘻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还笑什么?幸灾乐祸?”
宝马真自知理亏,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李国民转移话题,上前一步站在床边,指了指宝马真的大腿说:“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我差点忘了。来,我给你换药。”丁媛蹲下身子,拉开背包拉链,取出硼酸水和棉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