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便到了这月的二十六,这是杨夫人和杨刃翻遍了日历,找到的最近的黄道吉日,这天一早杨刃和杨夫人便带上精挑细选的礼品去了广亲王府。
嘉禾提前便知道杨刃会在今日来提亲,所以早早的便起来等着了,连同广亲王和王妃也早早的就收拾妥当了。
由于是男方家里来提亲,嘉禾也不便在旁边等着,于是便悄悄的躲到了屏风后面,只有广亲王夫妇留在了正厅。可是宫里突然来了人说御林军侍卫长出了差错需要处置,广亲王主管御林军自然该处理这事,可是这家里姑娘的姻缘在此也不能放着不管。还在广亲王妃出声让王爷领着来传话的人去书房交代,广亲王这才带着人先走了,正厅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广亲王妃和躲在屏风后面的嘉禾。
侍妾张氏仗着这几天又得王爷宠幸,留在自己身边教养的哥儿也是一举中地,所以腰板也硬挺了起来,也来到了正厅想跟着一起看热闹。
“今日家里来客,这不是你该待得地方,退下。”广亲王妃看见不请自来的厚脸皮张氏,语气不悦的说道。
“昨夜王爷夜里头痛不适,幸得妾在身旁服侍按摩了一阵子才好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事儿愁的。今日要见那郡主口中的外男,还不知王爷会不会又气的头疾发作,所以妾还是从旁陪侍的好。”张氏想着自己独得王爷宠幸,想来这几个月不沾雨露的大夫人也不敢将她怎样。殊不知她那引以为豪的宠幸不过是广亲王妃不想要施舍给她的罢了。
“放肆,别以为王爷这几日去你房里多了些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还不退下去。”广亲王妃见她敢出言犯上,当下斥责道:“你口中的外男也是当今的常德大将军,太子妃娘娘的亲哥哥,不是你能议论的,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当心你的性命。”
“哎呦,妾可没有冒犯大将军在意思,只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怎惹得王妃生了这样大的气,当真是不值当的,可别气坏了身子。王妃这样大的脾性,所以教导的嘉禾郡主性子也就急些,王爷教导起来都得费点劲儿呢。”张氏丝毫没有理会广亲王妃的怒气,继续点着火,反正一会儿王爷回来了,看到这个凶神恶煞的怨妇再看看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王爷会向着谁。
“眼下震哥儿也考中了翰林院,有了个体面的差事,也是到了商议婚事的年纪,妾这不是想着看看大夫人怎么处理这郡主的事,也好学着些,将来震哥儿的婚事就少劳您费心些。”张氏见广亲王妃被气的脸色铁青,更是在旁边扇着风点着火。
“够了,没听到母亲的话吗,你一个侍妾竟敢如此僭越,还想插手府里的弟弟妹妹的婚事,那些可都是母亲说了算的。管你的震哥儿是什么官职,母亲一声命令,叫他娶我房里的烧火丫头他也得娶。”嘉禾在屏风后面看到母亲这样被侍妾顶撞,一时间火气上涌,出来斥责道。
“哎呦,我当是谁,没见到人便先听着声儿了,刚刚才和大夫人说了大姑娘性子急,大姑娘就这样急切的出来了,可不是应了我说的话儿了吗。”张氏拍着手笑着道。
曾经和王爷在床底之间浓情蜜意的时候,王爷曾经亲口答应了由她自己给孩子们相看婚事,这个最大的把柄没在大夫人手里,又是常年的不受宠,要不是娘家是功将之家,谁还敬她这三分薄面,还要弯着腰跟她说话。
“你在这里干什么?”去了半天的广亲王终于处理完事情便赶着回到了正厅。没进来便听得里面吵吵嚷嚷的还以为是杨家的人已经来了,可是也没听见下人禀报啊。正疑惑着的时候,一进门便看到侍妾张氏正和嘉禾在理论着什么,王妃则是坐在座位上拉着嘉禾的胳膊。
“王爷,您可回来了,大夫人不讲理,妾心里念着王爷的头疾,想着在旁边伺候着,又不出声更是添不了什么麻烦。可是大夫人就是不让,要驱赶妾身,郡主更是在屏风后头出来将妾身骂了一顿。妾怎么说也是震哥儿和绾姐儿的娘,如今大夫人和郡主当真是不将妾当人看了。”张氏一听到广亲王的声音,立刻变了副模样,在广亲王身旁哭诉起来,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你是妾室,是不该在这里,下去吧。”广亲王心里本就被御林军的事和嘉禾的事忧心,那还听得张氏哭闹,直接让她退了下去。张氏在王爷面前总是楚楚可怜唯唯诺诺的模样,现下听着王爷的语气也不是很好,张氏自然不敢不听,抹着眼泪下去了。
张氏这么一闹,广亲王妃的心里更加不好受。想当初她和广亲王刚成亲的时候,两个人也是浓情蜜意,举案齐眉,可是那个男人不找新欢,永远守着一个呢。就算那个杨刃如禾儿所说对她一心一意,那也只是还没得到手时的计谋罢了。真的得到了新鲜劲儿过去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到时候伤心受伤的还是她的禾儿啊。
真希望禾儿能一辈子就留在自己身边,可是那天晚上王爷说的也是有理,自己能护着她一时总不能护着她一世吧。广亲王妃越想心里越是难受,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嘉禾察觉到母亲面色不对劲,正要出声询问,下人便来通报说杨府的老夫人和大公子来了,嘉禾赶忙躲到了屏风后面。广亲王妃也调整了下心绪,而后广亲王让人将杨家的人请进来。
“末将常德将军杨刃参加广亲王,参加广亲王妃。”杨刃进了门按照在宫里碰到时一样的说法向广亲王夫妇行了礼。
“将军快快请起来。”广亲王赶忙将杨刃让杨刃起来了。
“夫人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我还想着哪天寻个空闲功夫去拜访您呢。”广亲王妃也走下来亲自扶着杨夫人落座又吩咐人上茶。
“哪里劳得您和郡主去寒舍,这不今日赶着来拜访您了。”杨夫人也笑着客气回应道。明明都知道是为了何事,可是到底没有先打破而是客套了两句,都是世家大族的女人,客套几句漂亮话儿谁不会呢。
“那日贤子替我去西北征战,如今大获全胜归来,本该我做东请你好好庆祝一番,这事情一多便给搁置下了,是我不对,改日一定给你补上。”广亲王也挥手示意杨刃坐下,和他聊起了家常。
“王爷客气了,我年富力强,自该领兵出征,保江山百姓无忧,都是我分内的事情,王爷不必再提及此事。”杨刃见广亲王丝毫没有提及他与嘉禾的婚事,还以为是嘉禾没说,所以心里揣摸着该如何说出口。
“最近天气回暖,正是春游踏青的好时节,若不是犬子的事情,我真是不该打扰了您的功夫。”杨夫人又回着广亲王妃道。
“哪里的话,嘉禾自幼与太子妃娘娘交好,咱们两家也是熟络的不行,再加上从前太子殿下和娘娘那样帮衬嘉禾,您家若是有事,和该我上门去听吩咐才是。”广亲王妃见了杨夫人,心里便念起从前浓浓和胤礽对嘉禾的好来,心里也稍微不那么介怀一些。
“不瞒王爷王妃,我今日登门确有事情相求。”杨刃听见母亲的话,这便站起身来说道。这种事情总不能让母亲开口啊,也显得自己太没担当了些。
“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广亲王妃见站起来身高八尺的杨刃,不自觉的说道。
“我心仪贵府的大姑娘嘉禾郡主以久,曾经战事缠身无暇上门,如今事情了结,我再也等不了,这便上门向您二老求娶嘉禾郡主,望您能成全我们。”杨刃站在广亲王夫妇面前,掷地有声的说道,整个人都带着将军身上有的稳重和飒爽之姿,让广亲王妃莫名的放心了一些。嘉禾听到他称呼自己是广亲王府的大姑娘,像极了自己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时的称呼,心里不自觉的泛起一丝甜蜜之感。
“嘉禾的身份想必你是知道的,所以暂时不考虑再次涉及婚嫁之事,若是为了此事,那边请回吧。”广亲王听了这话,不由分说的回道。嘉旁边的广亲王妃心里一愣,嘉禾更是急的快要跺脚,明明之前不是这样说的,怎么父亲临时变卦了呢。
“无妨,既然郡主此时无心,那我便等到郡主有心了便是,反正这快三十年都等了,再多等些日子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杨刃料到广亲王夫妇会回绝他,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若是真的不成,那这也是他会说到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