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是个阴天。
头顶上难得没有妖艳的太阳。
钻出帐篷后的众人,都露出一张久违的笑脸,这意味着今天走起路来会很舒适,燕幕城对着灰白的天空徐徐伸了个懒腰,喃喃道:“如果能下一场大雨就更好了。”
身后传来呵呵的笑声。
他的肩膀被马努老爹的旱烟杆子给敲了一下,“燕老弟,你还真贪心,小声点,这话别被老天听见了,在大漠阴天已是难得,今天大家可以少骑点骆驼。”
最后一句话,让燕幕城的表情包像花朵一样瞬间绽放。
这几天,天天骑骆驼,他感觉自己的屁股快挤成八瓣了,成片的痱子脱颖而出,让他每天晚上睡觉时又痛又痒。燕幕城心想,再不下地走走,恐怕传说中痣疮就要来自己的臀部窜门了。
……
没到过大漠的人,都想来沙漠看看风景,尝尝鲜,可一旦身临其境,呆上十天半个月,就一定会后悔不迭。
沙漠的风景极为单调沉闷。
除了无边无际的天空,就是无边无际的沙漠,连绵起伏的黄沙,看久了令人产生严重的视觉疲劳,需要极大的想象力,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一个游客的好奇心。
燕幕城似乎努力在做。
一路上,他和马努老爹徒步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有说有笑很轻松的样子。
燕幕城挥舞着手中的木杖,对马努老爹满脸都是点赞,“老爹,用木杖走沙地,果然省力很多。”
他一边说话,一边留意老爹的身后和肩头。
老爹那条叫萨迪克的狗又恢复了一身黝黑的真容,慢条斯理地跟着老爹身后,一路上对燕幕城龇牙咧嘴,示意他不要离老爹走得太近。不仅如此,老爹肩头那条黑鹰,也时不时用阴鸷的目光瞪向燕幕城,不过这一鹰一狗的凶悍表情只是惹得燕幕城哈哈大笑,让他的谈兴愈发活跃。
他指着远方道:“老爹,你看那一座沙丘像不像一条金色的大鲤鱼?还有我们脚下的这一条,就是一头金色巨龙。”
老爹静静听,默默笑。
有个小鲜肉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让他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队伍,伙计们一人一根手杖,每个人都在沙漠上精神抖擞地徒步走着,表情颇为安逸。
来大流沙已经好几天,大家从心理和生理上都基本适应这片沙漠生活,再加上老爹将衣食住行安排得井井有条。众人脸上的笑容也日渐增多起来。
……
“老爹,估计还有几天就能走出这片沙漠?”燕幕城问道,
“顺利的话,应该四到八天。”马努老爹看看天色,眉头渐渐舒展。
“哇,那好极了。”燕幕城眉飞色舞。
“如果没有遇到沙尘暴,应该可以,老爹语气又凝重起来。“上一次路过大流沙,第一天第二天一连两场风暴,我们三天都在原地打转。”
“此一时彼一时也。“燕幕城爽朗地笑道,“说不定这次我们运气特别好,你看一连三天连小沙暴都没有。”
马努老爹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