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无悯微微颔首,眼风缓缓扫过街边众妖,见那米寿翁最为年长,道:“你领其前来?”
米寿翁见状,声音微抖:“在下虽是虚长数岁,却无发号施令之能。”
“我见你功力在此群也算深厚,想来修习多年。为了金乌丹,真要来麻市街为祸,且与我知日宫为敌?”
“岂敢,岂敢!”米寿翁忙道,“不过想向贵徒打探些消息罢了。”
弄无悯下巴微抬,缓道:“我说金乌丹不在知日宫,便是不在。若你等难以采信,定要滋事寻衅,知日宫自当奉陪。”他一顿,又道,“如若真有金乌丹下落,我知日宫定不遗余力追回,此乃家父当年力保之物,而今我亦子承父志。”
众妖听弄无悯此言,感其对金乌丹成竹在胸,且弄无悯一现,漫漫仙气已是让其喘不上气。
米寿翁怎会不知弄无悯之意,想他先辣手伤了锦鸟,以其能耐,想要剪除麻市街妖众只是举手,此时如不知难而退,恐再无机会。想着,米寿翁道:“知日宫主一言已出,我等怎会不信。如此这般,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米寿翁深施一揖,身边妖众亦是有样学样,转身便欲离开。
“还有一事,望各位谨记。”弄无悯声音仍是低沉,却将法力加诸其音,众妖入耳,只觉耳内轰鸣不止。
“今日,乃是尔等最后一次现于此地。”妖众听闻弄无悯之言,又感洪音贯耳,振聋发聩,纷纷捂头奔逃而去。
“宫主,宫主!”弄琴三人见状,又是齐声呼喊,人却仍跪倒在地,不敢起身。
“她呢?”弄无悯眉头一皱,问道。
弄琴知晓弄无悯询有尾下落,便道:“刚才尚在一旁,后我们姐妹与众妖缠斗,无暇顾及有尾去向。”
弄无悯心中憋闷,将袖一挥,立在一边也不言语。
此时麻市街上乡民已是一个个跑到街上,争睹弄无悯仙颜。他们将麻市街围了个水泄不通,见弄无悯朗月之姿,更是挪不开眼。
“我在这麻市街等了数十年,今日终盼到知日宫主仙驾。”人群中一老者叹道。
苍文听着街边乡民赞叹之词不绝于耳,心下想着:师父这般在麻市街上走一遭,定比那潘卫二人还要风光,若不是凡夫碍于师父威仪,想来亦可得了盈车之果。
弄无悯见街边人群愈积愈多,目视前方,朗声道:“你们未曾参与围攻我知日宫弟子,却仍在此时藏头缩尾,可有它图?”
闻言,众人皆是往弄无悯目光方向探看,见孟知边春两人这才从一边墙角现身,不知是否畏惧弄无悯仙法,两人拖拖拉拉一直不敢上前。
“留下,并无所图,只欲告知仙人一事。”孟知最终抬眼,深施一礼后便将脸埋于两臂之间,不敢抬起。
“起来说话。”弄无悯淡淡道。
“你们可是寻找之前斗败蛙妖那姑娘?”
弄无悯凝视孟知,“你晓其下落?”
“刚有一黑面汉子从后偷袭,之后将那姑娘扛在背上,足不沾地飞出去了。我跟我兄弟见状,也偷跟过去,七转八弯,到了风动庐,惜那庐外布了结界,我跟兄弟无法入内,只得作罢。”
“风动庐?”弄无悯眉头一蹙。
“听闻是麻市街最兴隆的烟花之地。”
弄无悯也不再说话,下巴向前微微一挑,孟知边春两人会意,转身带弄无悯等人前往。
这边风动庐内,有尾正细细打量刚被两个打手推将进来的姑娘。见她生的倒也白净,面上虽经过擦拭,仍有伤痕血迹隐现。头发干枯,头皮有几处指甲大小秃斑。
有尾见她紧咬下唇,也不言语,整个人虽是安静柔弱却自发刚毅之气。
“想逃么?”有尾对镜梳理秀发,笑道。
姑娘仍是不答,抬眼看了看有尾,又再垂下眼角。
“若是那风夫人戏作得这般足,想要以你探我虚实,我便真得甘拜下风了。”有尾挑挑眉,回身看着那姑娘,又道:“你逃不逃,我不管;总之我是要逃的;你要不要随我逃,自己定夺。”
那姑娘又再看看有尾,眼中已现光彩。
“小姐,所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