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是心下计较:见其多番掠妖至此,若仅为滥取性命,牙爪毒汁一出,小妖自无可避,何需大费周章?
念及于此,尔是抬眉,不躲不闪,反是定定直视百足,唇角浅笑。
百足倒也未见游移,抱臂胸前,目睑初垂,立时复原。
尔是左手轻抬,掩口媚笑,右手迅若疾电,直往篆愁面门而去。
“且慢!”
百足一语落,见尔是掌刀距篆愁尚不足半寸。
百足音调稍显喑哑,绕尔是缓行踱步,笑道:“恐尔是门主并未得城主号令。”
尔是徐徐收了手,闻言应道:“百足门主此话怎讲?”
“若得号令,便知当不当出手。”
尔是心下暗喜,想来揣摩不错,这便阖目,轻笑道:“百足兄一言一行,慎之重之,小妹感佩。”
百足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小妹得城主指点,自知此行要务,乃是生擒妖属,以备城主之需。”
尔是娇笑,少顷,接道:“来此之前,城主叮咛,万事需得以百足门主马首是瞻。小妹虽知此二妖性命当留予城主裁夺,然百足兄之命,小妹不可违。”
百足停了步子,抬手轻抚下颌,半晌,朗声笑道:“你我俱为城主分忧,不分大小,不定亲疏。”言罢,稍一上前,轻拍尔是肩头,道:“为着此事,城主郁悒,惜百足无愚城调遣之柄,唯满心报主酬情之忱,肝脑涂地,亦不言悔。“
尔是目珠稍转。颔首应道:“百足兄实乃愚城肱骨,吾辈典范。”稍顿,眼风一扫篆愁洗素,见其惊怖未得消减,怛然震悚,两相攀靠,面惨白而口齿大开。若挂钩之鱼。生气锐失。
“百足兄,可是先将此二妖同其余合置一处,而后再行计议?小妹欲为百足兄及城主分忧。尚需兄长指点一二。”
百足一笑,回身往洞内西北角而去,缓道:“携其随来。”
尔是见状,垂眉朝篆愁二人施一眼色。这便拎其脖颈,直往百足处而去。
西北一石门。尔是见百足轻推,石门翻转,其内洞天陡现。
“循此路,可至地底暗牢。”
尔是稍应。又闻篆愁轻道:“尔亦为愚城膀臂,可是真心相帮?”
尔是抬手噤其声,疾声低语:“至此方有此问。未为晚矣。尔等莫乱吾计!“
暗道约莫十数丈,蜿蜒而下。待至尽处。便见空廓。
尔是缓步上前,见此狱底甚大,十丈见方;未有牢笼,然面下诸妖,恐逾五百,皆直身正立,接踵摩肩,面现苦色。
“百足兄好手段!”
百足闻言,笑意难抵,抬手自其后扯了篆愁洗素,吹灰不费,便将其抬举,掷入妖群。
尔是见篆愁二人先是俯伏于地,然不过迅指,二人皆是厉声痛呼,挺身而起,四肢头颈仔细收拢,缩于一处,立身众妖之内,凄然欲泣。
百足蘧然而喜,拊掌良久,笑道:“此小妖倒是讨巧,反应迅捷,悲声有止,自可少受些皮肉辛苦。”言罢,回身见尔是面现不解,这便接道:“此狱无栏无镣,然吾毒汁浸染,将此地划分八百见方格笼,众妖不可化形,若其直身,紧缩手脚,便可避吾毒力,不然,稍一逾界,毒汁沾身,立时入体,若火灼刃割,生撕皮肉,痛可锥心。”
尔是心下一紧,却连连娇笑:“兄长高智!”
百足稍一摆手,便沿原路返归。
“现下仍需廿妖方可足数。“
尔是见百足摇首轻叹,接道:“闻兄长之言,狱底划八百格,可是共需八百妖属?“
百足抬眉,一字一顿道:“城主未作交待?“
尔是巧笑,娇声媚道:“城主一日万机,兄长当知;且此处有兄长坐镇,城主安然,自知无需赘言。”
百足闻言见喜,应道:“确是如此。”
“城主先前仅需三百妖属,每百日一次;现数量骤升,总得八百方可,若其中多妖气散漫、功法低微者,八百尚难足餍。”
“小妹心下一问,还乞兄长解惑。”
“但说无妨。“
“何以将诸妖掠至十七苦地?吾愚城之内,本有容纳之所。”
“城主谋定,吾亦不敢言。然吾见其每每于十蛮七触激战当日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