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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四岁的少女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像是半开半含苞的花儿一般诱人。
石寻雪生得本就比常人来的娇美,以前是不想惹那继母卫巧不高兴,有意遮掩。今儿特意换上的这件烟柳色的银错金海棠织锦短袄,和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裙摆遍绣怒放的海棠花,正是衬她白玉般剔透细嫩的肌肤。
身姿窈窕的少女此时微微敛首,轻掀的唇色微淡,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更显娇弱怜人。整个人立刻就比之以前更加美丽动人,容颜焕发,叫人瞧地移不开眼。
石良涣身为她的身生父亲,此刻也不由得看得微微愣神。
不过石良涣到底是清心寡欲,不为女色着迷,不过须臾功夫就回过神来了。
他面上盈出慈爱的笑意,一面招她近前,一边关怀道:“怎么穿得这么单薄?现今虽是秋初,早晚时天也凉得很,莫要染了风寒才是。”
石寻雪莞尔一笑,“谢爹爹关心,寻雪想着能早点来见父亲,也不觉得冷了。”说着,石寻雪微微垂首,流露出几分欲语还休的羞涩和一抹淡淡忧愁。
“寻雪都好几日没见着爹爹了。”
她这样轻轻地低声说道,似是能听出深藏在她心底的孺慕和依赖,和对于父亲的眷恋不舍。
石良涣心中不由地一动,多久了?没有感受到出自这个生来便失去母亲的女儿的依恋了?似乎是很久很久了。
明明小的时候十分依赖他的,小小的身影总是要粘在他身旁,甚至就连夜里也离不得他,每每一不见他就哭得万分凄惨,直到他把她抱在怀里里哄了又哄才委屈地抽抽噎噎的埋首在他怀里。明明都哭累睡着了,肉肉的小手还紧紧攥着他的衣襟,生怕他又不见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他亲自养大的女儿却变得不再亲近他了,虽然她还是敬爱他,却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亲昵了。
就连这个书房,小时候她几乎整天和他呆在这里,他在这边写字画画,她便在那边玩着她的小布人。现在却是除非必要便很少踏足了。
十几年的岁月恍惚间像是黄粱一梦,幼时石寻雪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和眼前娇嫩欲滴的少女在一刹那见重合。
是啊,昔年离不得他半步的小丫头,虽然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了,却还是他那个小哭包啊。
石良涣不由得无声叹了口气,只觉满腹说不出的感触,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石寻雪的脑袋。“是爹爹的错,不该整日埋首在书案间,叫寻雪多日不见爹爹人影。”话语中充满了慈爱与感叹自责,比之以往还要真情意切,言辞恳恳。直听得多年来隐忍委屈的石寻雪立时就眼眶泛红,盈盈泪珠欲坠不坠了。
除了不懂事的幼时,曾几何时见过石寻雪这般模样?被那眼泪吓的一呆的石良涣急忙手忙脚乱的给她擦泪,触手便是与自己手指迥异的一片水嫩细腻,擦拭眼泪的手指便瞬间顿住了,忧心起自己的手会不会太粗糙,磨疼了寻雪。
掏出怀中的石青色绢帕,细细擦干眼含泪水的石寻雪脸颊上的泪水。
“怎么忽然哭了?是不是怪爹爹?”一边轻柔地擦拭眼泪,石良涣一边焦急地柔声询问道。
石寻雪摇摇头,轻轻抽泣哽咽道:“不是,寻雪怎么会怪爹爹呢?是寻雪心里难受……”两汪盈满春水的眸子迟疑地望向石良涣,那股怯怯弱弱的娇柔可怜模样直叫石良涣心肝肠软得一塌糊涂。
不由得神情更软和更温柔了,生怕惊到了她一般,哄孩子似的软声道:“心里怎么难受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不是的……寻雪方才才想到,寻雪竟是许久都没有和爹爹亲近了,一时间难以克制心中的激动,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了。”
寻雪抽抽噎噎的拼命忍着泪,却仍禁不住眼睛泛红,泪水翻滚,好不可怜的样子。
石良涣听了,一时又好笑又好气,心中却不由得暗暗放了下来。原以为是什么人给他宝贝闺女气受,谁知竟是寻雪犯了女儿心思,只是难掩孺慕之情罢了。不过,石寻雪这番情到深处难以自己的模样却让石良涣心底更感慰帖,疼爱。
也难怪寻雪这般难以自己,方才他想起寻雪小时候的模样,心中可不是也这般激动吗?只不过是依仗了他这么多年的阅历,才堪堪压下那满腔的激动,没有出丑罢了。
“傻丫头,这也值得你掉金豆豆?什么时候爹都是你亲爹啊,这里随时对你敞开,只要你想见爹,随时都能来!”石良涣心里已经溢满了柔情父爱,这个时候哪怕石寻雪要金山银山,只要她要,他怕是都会想方设法的弄来捧给石寻雪了。
石寻雪抽抽红红的鼻子,一副女儿憨娇的姿态,重重地点了点头,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嗯”了一声,望着石良涣的满眼满脸的都是依赖和眷恋。
石寻雪和石良涣好好升温一下了父女之情,那副才写了一半的《咏东湖新竹》给他全然忘在了脑后。
“爹爹,您方才在写什么呢?”情憨时还不觉得,一平静下来石寻雪便不好意思了。都已经十三、四岁了,方才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不由得微低下头,故作好奇转移石良涣注意地问道。
石良涣怎会看不出石寻雪的羞涩呢,也故作不知。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面上却还顺着石寻雪的问题,说道:“爹爹今早瞧见外面的翠竹正是苍翠欲滴,兴致来了便临摹了一篇《咏东湖新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