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拉着连翘从走廊里走出去,路过护士站的时候,举了举手里的保温饭盒。“我走了!让我妹妹送我,一会儿她就回来。”
护士站的小护士刚刚咬了一口苹果,看到她急忙把苹果放在了身后,笑着点点头。轻声的说道,“你去吧,放心,一会儿我就去查房,保证没啥事儿。”
乔婉拉着连翘下了楼,小护士才松了一口气。苹果可真好吃。比外面的国光苹果可好吃多了。乔婉一边下楼一边嘱咐连翘。“晚上陪着奶奶的时候警醒一点儿,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没办法。明天一大早我就过来给你送早饭,顺带着给老太太煮点儿粥。明天无论如何,老太太应该醒了。饭菜的方面你不用发愁,我给你定了上一次看到的那家小饭馆半个月的饭菜。这两天我还留在市里就给你送饭,过两天我恐怕就要走了。到时候你直接拿着饭盒去小饭馆儿打饭就行。别省着那些钱都已经花了,你如果省着奶奶的身体也养不好,自己的身体养好,才能好好照顾奶奶。”
乔婉是害怕她走了连翘直接去找胖大厨退钱。连翘默默地跟在乔婉的身后,一直走到了大门外。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的路上只有路口的那盏路灯亮着。“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是连翘一直都没有问出口的一句话,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对她和奶奶这么好过。为她打算好了,为她交了钱。还处处照顾自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觉得眼前的乔婉应该对她好,她可是抢了乔婉的包。乔婉回过身眼神温柔地望着小丫头,用手把她额头的碎发撸到了耳后。“傻丫头,你不是叫我一声姐姐吗?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是你姐姐,当姐姐的照顾妹妹需要为什么吗?”
“你别骗我了,从来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对别人好,你希望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就直说。能给的我一定给你。”
小丫头的话,把乔婉逗乐了。“哎呦,我们连翘防备心理还这么重!行啊,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开诚布公。刚才那个话也就是说一说骗你的。”
连翘终于算是松了口气,她就说世界上哪有人会对别人平白无故这么好。哪怕是她被利用,她也愿意。“其实我认识顾聿安!”
连翘有点儿茫然地望着乔婉。“谁是顾聿安?”
乔婉扶额,她忘记了,这会儿的连翘恐怕还不认识顾聿安。连翘五岁上就跟着奶奶一直在这里生活,而顾聿安那会儿早就已经离开家。她记得当初两个人都跟自己说过,他们两个人重逢是在很多年之后。“你爸叫顾聿恒,对不对?”
“对!”
“顾聿安是你叔叔,是你隔着房的叔叔。我和他是好朋友,我一听到你说的名字就知道你是谁的孩子。论起来你也得叫他一声叔叔,你既然是他侄女,我照顾你,那就是应该的。”
“顾聿安对我有救命之恩,救过我好几次,而且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既然如此,我明知道你是他侄女,还要见死不救,我也做不到。就当是还他人情。”
连翘心里堵得慌,原来是为了自己叔叔呀。她还以为……“欠你的这份恩情,我将来一定会还,钱我也会还给你的。”
小丫头还挺倔。乔婉摸了摸她的发顶,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好了,回去吧,就算要还我的恩情,还我的钱,也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还?”
乔婉摆了摆手,迅速地离开。连翘看着乔婉的背影一直消失在了黑暗当中,才默默地转身回到了医院里。无论如何,姐姐带给她的温暖是这几句话改变不了的。而那边的顾聿恒又找到了顾聿飞。今天的火车无论如何是走不了了。他身上的钱全给小晴交了住院费,现在又成了一分钱没有。老太太那面住院还要钱,虽然他给战友打了电话,可是战友那边在出差,等到回去的话,至少要一天之后。这一阵儿顾聿恒真的是急得焦头烂额。“大哥,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又借钱?你不是上午刚刚问我拿走500块。”
顾聿飞有钱归有钱,可是钱也不能这么打水漂。“我这不是有急用,老太太还在医院里住着,没钱交住院费。”
顾聿恒说出这话,脸上火辣辣的疼。“大哥,你逗我玩儿了吧,你上午问我借钱的时候,我不是给了你500块给老太太交住院费吗?你怎么一转眼又来问我借500哥,你不会是把这事儿给忘了吧?”
顾聿飞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老太太的事情她当然知道。顾聿恒的母亲,在他们心目中那都是值得敬佩的伯母。这些年爷爷奶奶也没少说起这位伯母。这个钱他当然会拿,可是大哥用同一个借口问自己要1000块钱,这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我没有,我上午是问你借了500块,可是那500块钱……”“那500块钱去哪儿了?”
“行,我跟你说吧,那500块钱正好小晴住院了,我只好把这钱交了住院费。”
“大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那姓赵的母女两个,那不是你的责任。你的战友去世了,她有抚恤金,每个月还能拿到困难补助。而且对于这样的家属一般都会给他们安排后勤的工作,让生活无后顾之忧。她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花多少钱?这加起来可是不小的一个数字。”
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赵玉梅的丈夫和自己大哥原来是战友,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不过就算是战友,而且是为了掩护自己大哥给牺牲的。他们照顾是应该照顾,可是大哥现在已经照顾得越过了界限。严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大哥本来一个干部一个月拿着13级工的工资。100多块钱的工资,居然到头来还要到处借钱,可想而知那些钱都补贴到哪里去了。这个就难怪让顾聿飞有点儿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