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如想起来葡萄那个小丫头心里立刻暖暖的,这小家伙真的招人稀罕。下了车,她没有第一时间去乔婉那里,反而先去了西市最有名的百货公司。本来她是想在上京买的,可是临走的这几天乔磊天天魂不守舍的守着自己,仿佛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端倪。要不是答应乔婉的承诺,郭月如都有点儿不忍心,想告诉丈夫自己到底是去干什么。丈夫心里的那点想法,她又不是看不出来。不就是担心自己在外面有了其他人。可是为了乔婉的安全,她始终忍着没说。希望这一次见到乔婉之后能有好消息,最重要的是把他们母女两个带回去。乔婉已经打电话跟她商量,孩子现在一点儿大了,马上要上幼儿园。没有户口肯定不行。顾家的人肯定会帮忙,可是要是回到上京还是回到海市,还是继续留在西市。乔婉的生活又面临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乔婉这几年发展得很好。乔婉有经营头脑,手里又有资源。批发商品的经营已经开展到了好几个大城市。培养了不少的店长。两年多的时间,乔婉还插手了地产经营。买了一些地块,进行了前期的地产投资。可是一下子抛下大本营,真的很让人很难抉择。郭月如当然也知道,其实本来倾向于在当地给孩子上个户口。如果花点儿钱,找个关系还是能做到的。这又不是电子网络时代。可是考虑到后世的变化,户口的重要性,乔婉反而觉得应该给孩子将来打算好。郭月如在百货商店里转了一圈,手里立刻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乔磊跟在妻子的身后,眼睛都瞪圆了,他没有想到妻子买的全是孩子的东西。很明显他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女孩儿的东西。花裙子小衣服短袖,短裤,凉鞋,皮鞋,还有一大堆吃的东西。乔磊越发的心里凝重,妻子是对他说那个表妹是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可是对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至于好到这个程度。他能看出来郭月如花了不少钱,他们两口子平日里挺富裕的。可是郭月如一向不是大手大脚的人。爱屋及乌也不能到这个程度。郭月如又去了旁边的儿童商场,这个里面有一些孩子的玩具之类的。光是玩具就买了一大堆。这哪像去看亲戚的孩子,亲戚的朋友也不能买这么多东西。乔磊看着妻子累得额头冒汗,不由得心里心疼,可是这会儿不能上去帮忙。跟在妻子的身后,看到妻子招手招了个出租车。他也很狠心,找了个出租车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很快来到了一条巷子。看到郭月如下车之后居然警惕地四处打量,乔磊反而心情更沉重。妻子这样子绝对不像是没事儿,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这么鬼鬼祟祟,而且会观察四周。郭月如熟门熟路地走进巷子里,朝着巷子底下的一户人家走去。乔磊隐隐地跟在后面,看到郭月如走到了一扇门前敲了敲门。乔磊远远地望着那扇门,不知道里面出来的会是谁。想象中的寡妇表妹没看到,只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到了门口。看到那个男人的一瞬间,乔磊眼睛一下子就赤红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院子出来的人居然会是顾聿飞。这就是妻子要去见的人,怎么会是顾聿飞?是一个男人看到这种情形都会忍不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顾聿飞。怪不得今天在那趟列车上会见到顾聿飞。怪不得顾聿飞今天见到自己的时候脸色有些古怪,原来顾聿飞悄悄地来见自己的妻子。乔磊气得浑身颤抖。三个小时之前。顾聿飞下了火车,坐出租车直接来到了目的地。来到小院门口听到里面有人说话。“葡萄,你在干什么呢?”
“麻麻,我在画画!”
“哼,小葡萄,你在画什么?”
“麻麻,我在画爸爸!”
“噢,你在画爸爸!”
顾聿飞听到一大一小的对话,心里也咯噔一下。大人的声音很明显是乔婉的,即使三年不见,这个声音也不会认错。嫂子的声音有很明显的特征,很温柔,声音清亮又干脆。很明显和他对话的小娃娃是个很乖巧的小姑娘。而小姑娘对乔婉的称呼让人不得不心惊肉跳。妈妈!难道说乔婉结婚了,而且很明摆着孩子正在画爸爸。一想到乔婉居然和别人有了孩子。顾聿飞真的想转身就走,怪不得嫂子三年来基本上没和自己联系过。加起来就打过三次电话。写过一封信。上一次的电话里还含含糊糊地说有事情跟自己说很重要的事情。难道说上一次嫂子就是想告诉他,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顾聿飞突然之间胸口的怒火直接上头,嫂子怎么能这么做!顾聿安写了无数封信。让自己继续寻找嫂子。大哥在那里受苦,依然惦记着嫂子,没想到嫂子一扭头就和别人有了孩子。听孩子口齿伶俐的程度就能猜到,孩子至少都已经两三岁。也就是说嫂子从港岛回来没有两天就和别人在一起了。这个速度也太快了。怪不得嫂子一直不肯松口,说回京都去,也不肯重见天日。原来是和别人双宿双飞。顾聿飞用力地敲响了门。他倒要看一看那个奸夫是谁。让嫂子迅速琵琶别抱的男人有多大的魅力?他倒要看看乔婉有什么面目见自己,更是为自己的三哥不值。乔婉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女儿的小衣服随着她年龄长大,脏得越发快,一天至少要写三身衣服。小家伙正是活泼调皮的时候。这会儿母女两个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底下给乔婉洗衣服,小葡萄则是拿着画笔和纸趴在石桌上面画画。听到敲门声,小葡萄迅速跳下了椅子。“麻麻,我去开门!”
乔婉盯着女儿,嘴角含着笑,有她在,女儿想要去开门,当然她很乐意。这孩子虽然才两岁多,但是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小葡萄飞快地跑到了门口,站在门里面问道。“你是谁呀?”
顾聿飞忍着胸中的怒火,无论如何,他这么大的人不会冲着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发脾气。用力推开了门。“我找你妈妈!”
大步迈了进去。挡在他面前的小不点都没有到他的膝盖。一个小姑娘叔扎着两条小辫,额前的刘海儿有些微卷。白皙的皮肤,一双大眼睛像是黑色的葡萄一样闪闪发光。嘴角含着笑,望着他一脸的好奇。看到眼前的孩子,顾聿飞瞬间如遭雷击。这张脸明明和三哥如出一辙。他缓缓地蹲下来,蹲在了小家伙面前。有些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里的提包放下。“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非常警惕地倒退两步,眉毛皱了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说道,“妈妈,妈妈,有一个坏叔叔,他居然问我叫什么名字,妈妈,妈妈,是不是人贩子来啦?”
本来以为小家伙跑到母亲身边寻求保护,谁知道这小家伙直接跑到了石桌旁边的院墙跟前。拎起了竖在那里的扫把,直接冲了过去过来。气势汹汹,拎着手里的扫把挡在了乔婉面前。像一只小老虎一样,举着手里的扫把说道。“妈妈,我保护你。”
乔婉一眼就认出了顾聿飞,不由得笑了起来。太久没见了,没想到几年不见,见到故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站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把就从小家伙的手里把扫帚拿了过去。“傻瓜,他可不是人贩子。”
小葡萄仰着小脸,好奇地问母亲,“那他是谁呀?为什么他不知道我的名字?”
“他是你爸爸……”小葡萄眉头一皱,用手插着腰说道,“妈妈不许骗人。他不是我爸爸,他长得跟爸爸一点儿都不一样,我有爸爸的照片。”
乔婉扑哧笑出声,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女儿的鼻子。“傻丫头,妈妈不是说他是你爸爸,他是爸爸的弟弟。也就是你应该叫他叔叔。”
小丫头听完这话,歪着脑袋仔仔细细上下打量眼前的顾聿飞。顾聿飞蹲在那里居然惊讶得一动都不敢动。“你是我爸爸的弟弟?”
小丫头大摇大摆地走上来,用手勾着母亲的大拇指。拉着母亲壮胆。走到了顾聿飞面前。顾聿飞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我是你叔叔。”
生怕自己的呼吸都惊吓了这个小丫头。“可是你跟我爸爸长得不像呀。”
小丫头歪着脑袋凑了过去,眼神里充满了嫌弃和怀疑。那张小脸儿这副表情几乎和顾聿安一模一样。顾聿飞眼眶一红,鼻头一酸。没想到有一天会见到缩小版的三哥。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三年多没见嫂子,就多了一个侄女。都不用嫂子多说,他就能知道这绝对是三哥的女儿。一模一样的一张面孔,那比什么证据都说服力强。顾聿飞小心翼地伸开手臂。“你叫什么名字?能不能让我抱抱?”
小丫头看了看母亲。她倒不排斥眼前的这个叔叔,因为这个叔叔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长得也挺好看。小家伙摇了摇母亲的手,“妈妈,我能告诉他名字吗?我这个叔叔长得还挺好看的,不像一个坏人。”
乔婉被逗乐了。“葡萄他是你的亲叔叔,好人和坏人不是靠长得好看和不好看来区分的。坏人也有可能长得很好看。不过他是你的亲叔叔,他不是坏人。”
小葡萄似懂非懂,就是知道妈妈说这不是坏人。立刻高兴地伸出了一双小手扑了过去,她一向人缘很好,很招周围邻居街坊喜欢。也喜欢跟人亲近。直接扑进了陌生叔叔的怀里。“叔叔,抱抱。”
顾聿飞紧紧地抱着怀里软软的小身子,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嫂子,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家里人你有孩子了,不然的话,无论如何我们又会想办法把你接到上京,不能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受这种苦。”
“嫂子,你这样是狠狠打了我的脸,我还答应三哥要好好的照顾你。”
单手就抱起了小家伙,小葡萄立刻用双手抱住了叔叔的脖子。有些兴奋的感觉这个高度比妈妈抱她的高度高。用小脸蹭了蹭叔叔的脸。白嫩嫩的皮肤散发着奶香味,让顾聿飞紧紧地把孩子搂在怀里。“小飞,这件事说来话长,告诉你有什么用啊?你又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再说我在这里生活得挺好,街坊邻居都很照顾我和孩子。”
“叔叔,我叫小葡萄。”
葡萄不满叔叔和妈妈对话。两人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用小手掰着顾聿飞的脸,非常认真地说出这句话。顾聿飞哈哈大笑,一脸的慈祥,狠狠地亲了小葡萄一口。“我们小葡萄这个名字好,你看你的眼睛就像是两粒葡萄一样。”
这是三哥的女儿,是爷爷奶奶梦寐以求的曾孙女。要是三哥知道,估计会高兴坏了。想到三嫂这三年多的时间,在外面一个人带着孩子。可想而知,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要生孩子,要带孩子。这该是多么艰难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跟自己诉过一声苦。顾聿飞只觉得他们顾家,一家子都是浑蛋。不是不能把乔婉接到上京,哪怕就是藏起来。也比乔婉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带孩子好。不就是大伯怕自己父亲找麻烦。不就是怕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闹僵,所以大伯不想插手这件事。但凡他们每个人多为乔婉考虑,一点儿都不会让乔婉一个人这么多年。“嫂子,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有孩子了?”
乔婉平静地说道,“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你能帮我生?”
“现在这样就挺好。你怎么过来了?而且来之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万一我搬走了怎么办?”
还别说,乔婉最近正准备搬家,她已经买好了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是最好的学区房。乔婉前一段时间给顾聿飞打电话,想准备说葡萄户口的事情。却没想到顾聿飞那边忙,一耽搁乔婉后来想干脆不要找顾聿飞,就给孩子在西市上个户籍。反正顾聿安那边还有一年才能出来。到时候一家团圆之后再考虑后续的问题,孩子总不能一直没有户口。大不了难一点,到时候转户口。完全没想到顾聿飞会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