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听了张绍武的一番说辞,心思也跟着动起来,是啊,现在也只有这个娘家侄子还肯站在他们娘俩这边,其他的兄弟都被张世豪拉拢了,有什么事不给他们娘俩撑腰也就算了,还处处帮张世豪说话、埋怨他们娘俩不会做人,她想想就一肚子气!这样的娘家兄弟还和他们来往干什么,没事给自己添堵啊?
现在侄子已是举人,将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还真是得好好巴结巴结他和严氏呢!不说为了自己以后有事需要娘家伸手帮忙,就是绍武在张家失了父亲的欢心,以后想继承二房的全部家业还得靠他表哥出头,更何况绍武的志向那么大,她也不想一辈子屈居人后,自然要多多在侄子身上用功夫了!这可是他们娘俩将来最大的靠山了,此时不巴结好了更待何时?
拿出过年准备送给严氏的礼单,姚氏又大大地添了几笔,这次礼物可是不轻了,想必大嫂和侄子应该更感激她吧?以前大哥在时,因为他执意娶了小门小户的严氏为妻,惹得爹娘不喜,姚氏也曾怨恨过严氏,出嫁前没少给严氏难堪;后来大哥去世,爹娘也不在了,姚承明才几岁,姚氏担心严氏守不住寡会改嫁,看着娘家的其他兄弟霸占大哥家的田地铺子,她也没伸手阻拦,毕竟她也是嫁出去的女儿了,再去管娘家的事情有些说不过去,只是看侄子可怜,才时不时地接济一二,并没有给过严氏和姚承明多少特别的关心。
直到张世豪带了外室及私生子女回家,姚氏闹的大了,赌气带张绍武回娘家。结果平时巴结她的其他兄弟都转了向,只有严氏和姚承明让他们娘俩住了下来,时时劝慰他们还陪他们出去散心,又想办法让他们娘俩回到张家。这之后她对严氏的感情才厚些,两家来往的也多了,只不过姚氏一直没有改变她在严氏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没把严氏当成大嫂真正尊重,多少还带些优越感。
如今侄子出息了。等以后做了官成了人上人,这严氏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姚氏是要改改她的态度了,毕竟还要指着侄子给他们娘俩撑腰不是?这过年走动的礼单也不能像以前那么随意了,要照着厚礼去准备。
初二上午,姚氏带着张绍武一早就登门给严氏拜年。让张绍武给严氏磕头,严氏受宠若惊,绍武以往都是鞠个躬了事。何曾如此郑重过?姚氏拉着严氏的手,亲热地说:“大嫂,以前都是绍武不懂事,我这个当娘的又娇惯他,没给您磕过头,是我们失礼了,还请大嫂不要见怪啊!”严氏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自己这个小姑子何时待自己这么亲热了?姚氏又让贴身丫环递上礼单,严氏接过一看,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这、这、这年礼也太丰厚了吧?光现银都有好几百两呢,更别说其他的贵重东西了!这太阳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了?
姚承明见严氏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给姚氏拜过年后也过去看了,很是吃惊,指着礼单问姚氏:“二姑,你这是做什么?”
“大侄子,我没别的意思,最近我常想起你小时候的事。觉得这么多年来我没有好好尽到我当姑姑的责任,让你吃了很多的苦,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就想着多备些年礼,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受苦的补偿吧。”姚氏略有些难为情地说,毕竟给一个小辈当面致歉她面上还是有些下不来。
还没等姚承明说什么,严氏就着急起来:“二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多年要不是你还想着我们娘俩,时时接济我们一把,只怕我们娘俩早就活不下去了!你却说这样的话,还让我们怎么有脸面出去见人呢?”
姚承明也道:“二姑,你想多了,我对您只有感恩之心,绝不敢有丝毫埋怨的,您帮了我和娘不少,已经尽到您当姑姑的责任了,请您再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真是羞煞侄儿了!”
姚氏满脸高兴:“你不埋怨二姑就好,这下我也能睡个踏实觉了。”
严氏忙把礼单推回去:“二妹,你这下可以放心了,礼单也拿回去吧,只是过个年,不必如此丰厚的;再说,我们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去,就不麻烦二妹费心了。”
姚氏又把礼单推回去,笑着道:“既然大嫂和大侄子还当我是一家人,这份礼单就不要推拒了,大侄子不是马上就要进京参加春闱了吗?不管是考试还是以后谋缺,都是需要银钱的,我知道大嫂最近收回了铺子和田产,只是时日尚短,怕还没有多少收益吧,这些年礼就当是我这个做姑姑的资助自家侄儿谋前程的,可好?”
严氏想到那些铺子和田产刚刚捋清楚,的确还没有多少收益,本来她打算卖掉一些田产和一间铺子给儿子准备上京的费用的,只是还没有寻到合适的买主,因为她卖的急,买主都想杀价,她不乐意把田产和铺子贱卖了,才一直没成交,希望有更好的价钱时再出手。不过,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人们都忙着回家过年了,想买田产和铺子的人还真不多,她正发愁到底咋办呢?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严氏不由得喜上眉梢:“二妹要是这样说,那我这个当大嫂的也就不客气了,不怕二妹笑话,我正想把一些田产和一间铺子贱卖了好给你侄子筹上京的路费呢,你就上门了,还送了我们这么厚的礼,正好解决了我的难题,我真是不知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
“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大嫂就拿着吧,以后要是还有什么缺的少的只管给我说一声就行,千万不要再一个人作难了。”姚氏爽快地说道。
“哎,行!行!承明快来,快给你二姑磕头,谢谢你二姑帮你这么大的忙啊!”严氏向姚承明招手。示意他给姚氏道谢。
还没等姚承明腿弯下去,姚氏就一把拉起来:“大侄子这是做啥?我资助你上京谋前程可不是让你给我磕头的,快起来!别听你娘的!”扶起姚承明后又说:“现在我们姚家也就你一个是有出息的,我还指望着你将来给我们姚家光耀门楣呢!我这个当姑姑的,在外面也有脸面不是?也不会让那起子小人给轻看了去!”
姚承明只好鞠个躬:“多谢二姑帮侄儿这么大的忙,侄儿必定全力以赴,绝不辜负二姑的期望!以后二姑若有什么差遣,侄儿必不会推辞。还请二姑放心!”
姚氏就等姚承明这句话了,拉过一旁沉默许久的张绍武,郑重地对姚承明说道:“对大侄子,我自然是放心的。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烦大侄子,不过是你表弟,以前太不成器了。现在终于知道上进了,我也不指望他将来能干下多大的事业,能好好地守住家业过日子就行;可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形。你表弟又是我唯一的根苗,家里没人能帮上他的,希望大侄子将来能拉扯你表弟一把,别让他被人欺负的狠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就是到了下面我也能瞑目啊!”说完就哽咽起来。
张绍武急得也有了哭腔:“娘,你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娘还这么年轻,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以后我再也不犯浑了,一定好好孝顺娘,不让别人欺负娘!”
严氏也上来劝慰姚氏:“大过年的。二妹这是做啥?快把眼泪擦干了,看把绍武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你怎么忍心吓坏孩子?”
姚氏忙用手绢沾了沾眼角:“让大嫂见笑了,都是我的不对,一会我罚酒三杯,给大嫂赔罪,行吗?”
严氏看看已快正午,忙吩咐下人摆上饭菜和果酒。请姚氏入座,姚承明陪着绍武坐一处,众人说笑一时,又围着姚承明上京赶考的事情说了些话,很是热闹。等撤下酒宴,姚承明就被张绍武拉出去玩耍了,毕竟他还是个没真正成人的孩子,即使有什么心事也始终脱不开孩子的天性,加上大过年的,街上处处有热闹可瞧,他也就忍不住了,再说以后有表哥给他“保驾护航”,他还担忧什么?
严氏和姚氏就去了内室说话,严氏现在把姚氏当成了知心人,就把另一件烦心的事倾诉给了姚氏听,让姚氏帮着她想想主意。姚氏听说姚承明因为喜欢上一个小官差之女而不愿意定亲,想等到中了进士做了官再迎娶那个女子时并不知道那个女子是她认识的书玉,还以为是别人,心说:大侄子和大哥还真像,在娶妻一事上都很执着,只是大嫂本是小门小户出身,又何必阻挠大侄子的亲事呢?不过嘴上还是劝严氏想开些,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主意,不能和他拗着来。
“我知道二妹肯定不理解,我自己出身就不高,又干吗不让承明娶了那个官差之女?说起来,我们娘俩这些年吃这么多苦受那么多罪,不就是因为我的出身不高吗?但凡我娘家有些地位或权势,你大哥走后我们的日子也不会难过到那种地步啊!”严氏想起过去的艰辛生活,轻轻啜泣起来。
姚氏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严氏忙又擦干眼泪说:“我没有埋怨二妹的意思,二妹可不要多想,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顿了顿,又说:“我和承明吃过这样的苦也就算了,可我不能让我的孙子将来再吃同样的苦,况且我就这一个儿子,以后要想有大出息靠他一个人也不行,姚家又指望不上,所以我才想给他找个出身好地位高的大家闺秀做妻子,岳家能在官场上给他些助力,比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打拼可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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