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孟楚叼着一根茅草百无聊赖地坐在佣兵团门前的石阶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发呆。
“哟,这不是看门的嘛,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发呆啊?”洛风提着一个小油纸袋扔到孟楚面前,里面装满了飘香四溢的烤串。
“无事献殷勤肯定没按什么好心,说吧啥事?”
“哎我说队长,你可不能这么误会人家,难得大好天气不正是谈人生谈理想的时候吗?可惜酒不能带过来,不然我也得给你来几杯。”孟楚挪了挪屁股,让洛风坐在他旁边。两人也没有继续聊起新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在那里吃着烤串。
一根、两根。。。。。。纸袋逐渐变空。
“所以有屁快放,不然我就赶人了。”顾孟不耐烦地摆了摆沾满油渍的手,突然看着洛风的一脸严肃地望向他。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
“问事,顾孟的,他和青鳞的相处模式到底是怎样的?我明明听那孩子说顾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孟楚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后长叹一口气,“老子就不该吃你这鸿门宴,算了,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跟你说说也无妨,也是因为这件事闹得三大佣兵团之间的关系如今那么僵。”
洛风眉头一挑,递给孟楚一根烤串,他自然也没客气,粗鲁地撕下竹签上黏连的肉,回忆道,“最开始说的话,要从顾孟被我们捡到开始,你知道他为什么叫顾孟吗?我们都是粗人没啥文化,老子姓孟那家伙姓顾,所以就叫他顾孟。最开始他和青鳞那妮子玩得其实挺开心的,但是谁叫五年前发生的那事。。。。。。
孟楚内心不受控制地蛮横一锤,将石墙锤出一道裂痕。
“真特么的晦气。”孟楚咬牙道,“当时我俩正在和其他两个佣兵团合作执行任务,在城中调查多起小孩失踪,结果幕后黑手是那群杀千刀的蛇人,我们被偷袭了,三队人马,我们当时都害怕极了,小命要紧啊,一个一个跑得飞快,然后那个姓顾的傻子说什么要防止蛇人跑出去屠杀贫民一个人留下来殿后。结果你可以猜得到,我们可不像前几天那么幸运地等到救援。”
洛风哑然,顾孟可以不顾青鳞的身份和她一同玩耍,因为他没有真正经历过与亲人的生离死别,而在父亲死后,理性告诉他这是儿时的好友,感性告诉他这是和他杀父仇人一个血脉的罪恶者。他会因自己与青鳞正常相处产生罪恶感,他也会因自己对青鳞的恶意产生罪恶感。这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这也是漠城中绝大多数人的宿命,只要你接受现实在这里生活下去就没有可能幸免于难。他一个外人根本劝不动,也没有资格去劝。
“所以他们的关系我也不好插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孟楚长叹一口气,“你算是和他年龄最接近的人了,也希望你能多多开导人家。”
“我能开到什么啊,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外人,哎,难搞哦。。。。。。”洛风挠了挠头,人机关系就像是耳机线一样,一但去理很大概率会越理越乱,他又不能感同身受,只能尽自己的力去劝劝人家。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礼貌,不过我能打扰一下吗?”
一个声音突兀地在空气中响起,身着一席青衣的男子从阴影中出现,他有着和萧鼎一样与漠城格格不入的书生气息,但是能轻而易举绕过在场两个斗者感知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是谁?”两人警惕地问道。
“我没有恶意,来这里是想和你们佣兵团的团长说一些情报的。”青衣男子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要开战的打算,一双眯眯眼大大方方地面对两人的视线,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怎么说。”洛风凑到孟楚耳旁问道。
“不知道,但是他的实力肯定不简单,先试探一下。”孟楚低声回了洛风一句,随后大声问道,“不要含糊其辞,你是什么身份?要找我们团长具体汇报什么情报?”
“嗯。。。。。。”男子捏了捏下巴做出思考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暴风佣兵团的二当家,这次来主要是想跟漠铁佣兵团谈论一下之前蛇人偷渡的事。。。。。。两位别动手,我也对这件事不满,但是我无法违抗大当家的意志!”
一听到是之前蛇人偷渡的事情,洛风和孟楚原本差点控制不住直接在爆发边缘,但是对方最后一句话直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你。。。。。。认真的?”两人同时问道,毕竟眼前直接来自首的二当家这种事实在是有些太梦幻了。
“认真的,我一个人前来足以表达我的诚意了,我只是二星斗师,面对贵团两个斗师级别的团长我肯定是没有任何机会逃走的。”二当家点了点头。
“怎么说?”洛风还是觉得心中有点毛毛的,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出眼前男子的话中有什么破绽。
“你过去给团长报信,我看住他,虽然不一定有用。”
洛风点头,连忙快马加鞭地前往萧鼎的居所。
。。。。。。
“什么?你说暴风佣兵团的二当家过来自首了?!这种佣兵团出来的人还有这善心?”一旁的萧厉直接惊讶地拍了拍桌子。萧鼎则是咀嚼着洛风带来的重磅信息,手指不断的敲打桌子,萧厉见到自己的兄长兼老大在专心的思考,也立马停下动作。
“嗒——嗒——嗒嗒。”
夜晚的小屋中回荡着萧鼎的一声声敲打,良久,这位漠铁佣兵团的团长终于做出了决定。
“老二。”
“在!有什么吩咐。”萧厉正色道。
“把留在驻地里的人全部叫起来在训练场集合,洛风把他带进来,我们必须做好他会出尔反尔隐藏着一堆敌人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