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子清冽渗透进了心田,沈苾芃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眸。
她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临窗的六柱架子床上,身下铺着石青色的锦垫。床边挂了石青色的帐幔,上面绣着一排白色仙鹤,帐幔两边垂着鎏银海棠花的帐钩。
沈苾芃心中慌乱不已,这分明是一个男子的住所,难不成自己遇到采花贼?可是冥冥之中又觉得不像,她忙转过头向四周打量过去。
她的视线扫过了对面的太师椅,猛地顿住了心神。太师椅上此刻端坐着一个紫衣公子,琥珀色的眼眸灿若星辰。鼻梁挺直,紧抿的唇性感魅惑。净白的脸庞隐隐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漠,让人无法靠近。
“你是谁?”沈苾芃的双手此时每移动一下便是火辣辣的疼,她不得不平躺在床上。
那人不动声色,细细打量着烛光下沈苾芃平静如水的脸庞,不禁暗叹这个女子在这样的情势之下竟然能如此镇静。
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沈苾芃的身边,垂下了修长的身体。
“我们已经认识过了。”
“楚大师?”沈苾芃登时睁大了眼睛,这人的声音竟然同楚大师如出一辙。
“呵呵!姨少奶奶好眼力,”那人并不否认,缓缓坐在了沈苾芃的身边。
沈苾芃忙困难的挪了挪身体,这人虽然救了君謇的命,也等同于救了她的命,但是他这样的行为举止还是让沈苾芃蹙起了眉头。
“好好躺着别动,”他伸出了手臂,碰向了沈苾芃。
“大师……”沈苾芃脸色微冷,她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游戏。
“呵呵……大师谈不上……你可以喊我楚天!”那人的手终究是还是抚上了沈苾芃的手。
“你……”沈苾芃不知道他此意为何,扭过身体躲开了。
谁知下一秒钟,整个人却被面前这个稀奇古怪的男人抱了起来。
“你!”沈苾芃羞怒交加,脸色涨得通红。
“别紧张,这样子没法给你治,”楚天的声音依然僵硬,让沈苾芃听了极不舒服,但是自己被人家抱着坐靠在迎枕上,却也无可奈何。
她知道这人能在护卫重重的靖安侯府来去自如,还能将她药倒带了出来,本事自是很高。与其挣扎无法,还不如冷眼看他究竟要干什么。
沈苾芃警惕地看着面前的楚天,他的动作很轻柔,将自己手上的带子缓缓拆了下来。她使劲儿咬着唇,在陌生男子面前示弱也是她所不喜的。
“疼就喊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楚天的声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唔……”沈苾芃重重呼出一口气,她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也懂得疼痛,只是太多的疼痛成了麻木。
细密的棉布染着已经暗红的血迹,缓缓展开,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口。沈苾芃感到握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对面坐着的楚天脸色明显冷了几分。
“忍着点儿,”他从一边备好的皮囊里取出了一排细小的银针,那皮囊做得很是精巧,具有西北大月国的风格。
“你不问问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吗?”楚天垂着头忙碌着,却突然发问。
“呵!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也自然有你不想说的理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