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可曾记得十年前东南三州的军饷均平案?”田喜不慌不忙地问道。
十年前太子还在,宁太师还在东宫效力。
彼时倭寇横行,朝廷派兵围剿,驻扎在东南三州五年,军饷理应从三州协济。
可不知为什么每年五千两银子的军饷一直由梧州承担,桐,锦两州并无此税目。
后来倭寇暂退,朝廷撤军,三州成立了太平府兵备道,又向三州征派了五千两银子的军饷,却依然记在了梧州的账上。
如此一来,梧州赋税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不砍,民不聊生,却是敢怒不敢言,还是梧州衙门的户房发现了其中端倪,进京告状,要求跟其他两州均摊。
哪知,桐,锦两州不服,纷纷上书指责梧州无事生非。
三州吵了八年才落下帷幕。
“当然记得。”顺庆帝点点头,又狐疑地看着田喜,“那案子不是早已经了结了吗?”
此事是宁太师亲自审理。
还减免了之前的五千两军饷,兵备道的五千两也是有太平府出面协济的,并没有让三州均平,这才平了众怒。
“案子倒是结了。”田喜压低声音道,“可梧州后来递上来的折子都被通政司扣下了,并未呈到三司,而且通政司还把来人关到了大牢里,足足关押半年才放出来,从那以后,梧州陆续来人京诉,无一例外被打入大牢,可见此事肯定是另有隐情的。”
“隐情是什么?”顺庆帝脸色愈发沉重,“朕竟从未听说此事。”
“言官们说桐,锦两州之所以能逃过军饷,是因为给宁太师送了厚礼,因当时梧州知府空缺,无人给宁太师打点,所以就军饷就全落在了梧州头上,这些年,梧州的军饷其实并未彻底取消,而是一直在交,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
“真是岂有此理!”顺庆帝恨恨道,“通政司胆大妄为,竟然敢阳奉阴违私扣文书……”
说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通政司肯定有宁太师的人。
否则他们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
“皇上息怒,此事尚未查清,说不定宁太师是被人冤枉的。”田喜安慰道,“奴婢觉得宁太师不至于如此。”
“真真假假,朕自会查明真相。”顺庆帝想了想,低声吩咐田喜,“你去把姜轩叫过来,朕有事吩咐他。”
田喜道是。
两日后,姜轩背着包袱离了京城,直奔梧州。
王相令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不声不响地上了马车,对正坐在车厢里下棋的赵桓允道:“殿下,姜二公子是奉命调查宁太师一案,跟他一起去的一共三路人马,可见皇上也不是全然相信他一个人。”
“如此也好,广听言论是件好事。”赵桓允走了一步棋,如意挠挠头,聚精会神地研究对策,王相令笑着指点了他一步,如意这才眉开眼笑地落子,王相令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又道,“之前赢小王爷求见殿下,殿下避而不见,如今怎么又约赢小王爷在此见面?”
“自然是为了孟大小姐的事。”赵桓允敲了敲棋盘,对如意道,“你输了。”
如意瞪了王相令一眼,沮丧地坐到了车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