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明笑意颇冷,“六皇弟今日倒是颇为念旧。”
自从云靖宇封王之后再没有按照排行称他一声“二皇兄”,更别说兄弟二人同执一柄伞。
云靖宇挥挥手,让随行的几个内侍都退了。
倾盆而落的雨,两兄弟走的不快,两边各湿了大半的衣袍。
他并不急着说什么。
云景明不耐,索性停了下来,“你我也不是头一日认识,有什么话直说罢。”
“二皇兄还是这般快人快语。”
云靖宇伞而立,“你我如今同在伞下,各自打湿一半,若是这伞没了,又当是如何?”
“自然是全身湿透,皇弟何时这般愚笨起来?”
“那若是父皇仙去,顾诀掌政,你我又当如何?”
云景明脸色大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皇的龙体如今是什么情形,你我都清楚,顾诀更清楚。”
大雨滂沱哟里,云靖宇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落入他耳中,“你以为顾诀表面淡薄名利,就真的只满足于一个右相之位吗?”
平时里那些自命清流的大臣对顾诀称赞不已,踩他捧顾诀的话语逐渐漫上心头,明明他才是皇子。
老皇帝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若你们二人有顾卿一半作为,朕何至于如此劳心劳力?”
之前的一幕幕浮现眼前,偌大的雨势却遮不住眼前巍峨宫殿。
东临的天下,是云家的。
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却是顾诀。
云景明伸手,紧紧的握住了伞饼,雨水从脸颊划过,目光里满是怒色。
“你我兄弟终究都是姓云的,再如何也是自家人。”云靖宇继续往前走去,“顾诀,他凭什么?”
最后一声落下的时候,雾沉沉的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瞬间照亮了殿阙之巅。
两人一同到殿前,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湿透,内侍连忙上前把伞接走。
殿内,赈灾款供给不足,暮云州的情形越发不好,难得醒一次的老皇帝,脸都是黑的。
“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
到了傍晚时分,陈云诺坐在屋檐下,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瓶。
顾诀回来了,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抬袖拭去她面上些许水珠。
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
她先笑了,“张嘴。”
声未落,顾诀微微启唇,她就抬手将一颗丹丸喂进了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