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欢场里头的地方设计的十分人性化,这坐的地方往后一躺立马就能压成一张小型的美人榻。
两人身姿交叠,几乎连呼吸都连到了一处。
顾诀墨眸微张,一片迷离模样,甚至还泛着微微的水色,比平时正儿八经的模样多了不止三分容色。
陌念初道:“顾相若是以后做不成官,到了这寻欢场定然也是个顶尖人物。”
他朦朦胧胧的薄唇轻勾,“是么?”双臂困住她腰身,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内没有点灯盏,这朦朦胧胧的轻纱罗帐飘荡着,无端的就生出几分旖旎。
陌念初被他压得动弹不得,不由得道:“顾相谦谦君子,这般压着我难道不觉有违君子之风?”
顾诀勾了勾唇,撑着榻沿起了大概有半寸高,在她要松半口气的时候猛地又倒下来,硬生生压得她胸中那口气进不得吐不出。
右相大人眯着眼睛道:“头疼,起不了身。”
这人的风度规矩八成都喂了狗,若是今日被顾诀压在身下的人的不是她。
陌念初打死都不会相信顾诀竟也有如此“不可言喻”的一面。
“那我扶你。”
“嗯……”
顾诀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太一样。
只是她现在就是想一脚把人给踹下去都成了问题,只好伸着酸麻的胳膊抬那人埋在她颈间的脑袋,温热的呼吸一声声的落在肌肤上几乎要被灼伤。
陌念初废了好大劲儿才将顾诀扶撑起了一半,还没来得及换一口气。
只听得“吧嗒”一声,像是他拂出去的手带落了什么东西,随风飘起一阵白烟,正飘向这一边。
她冷不丁的吸入了一口,忽然间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这寻欢场里难免有人喜欢来些情趣的东西,迷晕了玩或者下了药更有风韵的也不少见,会来事儿的老鸨便事先在角落里准备好这些东西。
不曾想今日,竟然让她们给遇上了。
陌念初一手将顾诀推向了另一边,刚一起身就头重脚轻的倒回了美人榻上,无比的困意袭在一瞬间袭来……
意识迷离里,顾诀的手臂似乎轻轻拢在了她腰侧。
其实豆蔻年华时,她爱闹爱笑,顾诀也不像如今这样令人望而生畏。
陈云诺十岁出头的时候,观潮庄的女庄主季清屛生了一场重病险些就这么撒手西去,欧阳霄带着她一同去给人看诊养身,从此一住就是数载有余。
“居天地外看风云变色,坐云起处观四海潮生”,世有人称天下奇才有十,七出观潮庄,剩下的三个据说是生的不好被拒收的。
且说观潮庄不但狂,还有个极其不地道的规矩,进去难出的时候更难!凡是进去的人要被丢出去,要么凭自个儿本事打出去的,一连十八道关卡从云间峰一路拼到千潮滩,十年也未必能出去一个。
所以即便这是个回炉重造的圣地,也少有人是自愿进来的,不过每年总有些聪慧些的孩子被送进来将之前那些不成器的换除去,借此挽回了一些各家的颜面。
比她年长三岁的萧易水是这一群里头说话最有号召力的,“人家都在那处练剑,你怎的还不去?小心被庄主看见了又要罚你!”
陈云诺正忙着选目标施针,漫不经心道:“我修的是医术又不是剑术,况且季庄主正与我师傅忙着呢,哪有空还管我。”
陈云诺被留在此处,着实算是个走了霉运的,因着她那个圣医师傅曾在多年前开过一朵桃花,便是这观潮庄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女庄主季清屛。
在观潮庄中受训的公子哥儿们听了这么话,便都七倒八歪的歇了下来。
“也不知道季先生这一病什么时候能好,如今少了她盯着总觉着读书练武都少了点什么似得。”
萧易水道:“我看你啊就是一天不找训就皮痒,你若真有心就同顾诀一般把自己锁在长思洞里十天半个月的,到时你再出来,见谁都是极有趣的了。”
陈云诺扬眸一笑,有些好奇问道:“那长思洞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长思洞啊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学子犯了错才要去的地方,除了顾诀,哎……”那人啧啧了两声,声音放轻了许多,“那人虽生的极好看,性子却是个极其怪异的,自季先生染病他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去行礼,其他的时间便都待在那长思洞里,我虽与他同窗半载有余,却从不曾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