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浅一勾唇,笑得邪气四溢,“那你不妨仔细想想,你爹死的时候,你遇见了谁?家宅不宁,亲人反目,又是谁带走了你?他一个修道之人,想让你也一同修道,如若不是如此,你一个大家闺秀……”
“别听她胡说!!”沐玄宸愤然咆哮,此刻脸色黑沉若水,“陌浅,我竟不敢想,你有这般颠倒黑白之邪心!”
陌浅轻轻一笑,笑得格外凉薄,“沐玄宸,这是你惹我的代价,千万别惹我,我若当真恨起什么人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说完,便径自转身,没有再数下去。
然而,沐玄宸响在她身后的声音,突然充满了困惑,那种仿佛真相就掩埋在底层,急需去深究的困惑,仿佛……他们在地府高塔中初见之时的困惑。
“陌浅……你究竟是什么人?”
“再纠缠下去,我就是你的债主!”
身后不再有声音,半晌,一阵风声划过,沐玄宸还是带着风半烟离开了。
陌浅久久站在院子中,一动也不动,手中紧紧攥着雪魄冰王,手背青筋暴起,仍旧止不住颤抖。
胸膛剧烈起伏着,可仍旧仿佛喉咙被堵住了般,似乎下一刻就要窒息了。
眼前还是一阵阵的眩晕,她只能听见自己的牙咬得咯咯作响,纵然沐玄宸离去,可那恨意仍旧在身体中冲撞,并且越演越烈。
突然,胸口一阵剧痛,陌浅一低头,一口鲜红的血喷在了地上。
随着呼吸顺畅,两行滚烫的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恐怕永远也想不明白了,究竟为什么会有今日的一天,曾经,她明明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他,喜欢到……可以看不见其他人。
然而,陌浅脸上的泪刚刚淌落,她猛的一抬手,狠狠将眼泪擦净。
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几步,推开了房门。
面对江谷兰的忧心忡忡,她斩钉截铁道:“娘,我们搬家吧,离开云州城。”
…………
林向文已经死了,他的命书不知被谁突然更改,横死在了家中,不明不白。
可陌浅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他奔走地府,江谷兰和两个弟弟如今是孤儿寡母,再加上沐玄宸可能随时再回头,她实在脱不开身。
家里的东西并不太多,毕竟曾经贫寒,那些破烂瓦罐什么的,陌浅就做主不要了。
现在整个家,就是陌浅做主,她说搬就搬,大大小小的事也是她说了算。
江谷兰也从哀痛中渐渐回神过来,对于她与沐玄宸的纠葛,也没多问,而是将整个家的家底,交代了个清楚。
现在家里,其实,也不算太穷了。
虽然之前一贫如洗,但在复活江谷兰身体的时候,夜澜曾经留下一些银两。
而令陌浅万万没想到的是,江谷兰说,就在她突然离开家的那天夜里,夜澜又来过一次,挥手间,就留在了地上满满一箱子金银。
当时林向文还在气得跺脚,彩礼没有收到,自家闺女又不见了人影,乍见那一箱子金银,登时将夜澜当成了女婿般看待。
可没过两天,林向文就死了。
江谷兰有些担忧道:“浅儿,要不然,你把这一箱子金银,给你那同道还回去吧,娘一分也没动过,也没让你爹动。这么多钱,娘真害怕他是不是有什么图谋,别收了这些钱,反而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