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邀月的双眸瞬时瞪大。
完了,那瘟神是来抓她的。
看到小娘子被吓得浑身战栗,陆枕上前一步,单手抓住那深绿色的床幔俯身,“你也知道怕?那为什么要骗他?”
床铺就那么大,男人俯身下来时真真像是那野兽入笼。
面对陆枕的质问,苏邀月咬着唇,眼眶一下就湿了,然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我没有要骗他,我只是太害怕了,他要杀我,他要杀我,陆枕,是他要杀我……”苏邀月委屈的哭了。
今夜拖着病体如此奔波,好不容易躺下睡个安稳觉,梦里都是那可怕的三皇子绿眼蛇。
现在还要被人指责。
他为什么要说她?他凭什么这样说她?分明是那三皇子嗜杀成性,十足一个变态杀人狂。
陆枕不是没见过苏邀月的哭,可还是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真情实意,像个小孩似的,而非从前那般矫揉造作的掉几滴眼泪,好看虽好看,但委实没有现在令人心动。
陆枕也知道潇月池的为人,苏邀月能从那阴狠之人手下逃脱出来,那股子野蛮生长的机灵劲确实是寻常普通女子没有的。
“如果眼泪有用,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将那位三皇子殿下淹死。”
男人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苏邀月又怕又气,她看着陆枕近在咫尺的脸。
男人长睫如蝶,细长的阴影落下来,一明一暗,勾勒出更加深邃的面部线条。
苏邀月屈膝上前,纤细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朝他吻去。
柔软湿润的唇瓣带着温热的眼泪,小娘子细瘦的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陆枕猛地一下攥紧了自己搭在床幔上的手。
“你就是这样求人的?”陆枕身躯未动,黑沉的眸子落到苏邀月烧红的面颊之上。
“我只这样求你。”小娘子跪在被褥上,黑发蜿蜒,透出柔媚之态。温声软语,摄人心魄。
“陆枕,帮帮我……”
男人咬牙,“你从来只有有事求我的时候才这般乖巧。”
初春料峭,寒意凛然。
两进的简朴宅院门前,灯火通明。
“殿下怎么现在过来了?”陆枕里头只一件单薄的中衣,外面罩一大氅,白肤之上,唇角之处似有齿痕,可他恍若未觉,君子风范,施施然行礼。
潇月池堵在院子门口,脸上泛着冷意。
“找个人。”
“不知道殿下想要找谁?”
“苏邀月。”
“可是月儿有得罪之处?”陆枕伸展双臂,风起吹鼓那宽袖,衬出其纤瘦的腰肢。他垂首,给潇月池行了一个大大的礼,“月儿乡野出身,不懂分寸,请殿下恕罪。”
潇月池当然不能明说苏邀月骗他的原委,因为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那天受伤的事情。因此,潇月池用了另外一个十足的理由。
“你昨日还说,不要她了。”潇月池怒气难消,势必要找到一个发泄口。
男人沉默半响,似是无言相对。
潇月池正欲进入院子,不防身侧男人突然道:“不敢欺瞒殿下,月儿她有了身孕。”
潇月池:……
哪里就那么巧,有了身孕。
“请殿下恕罪。”陆枕再次挡住潇月池,他屈膝下跪,双手交叠置地,额头磕在上面。
潇月池确实是没有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出。
有了身孕的通房。
对于陆枕来说可算是名声尽毁。
好人家的贵女听到通房先行有了身孕这样的事,就会直接将此人拉进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