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望着红姐,胸中翻滚的情绪最终归为平静,但心底又升起一丝悲凉,人贩子伏法认罪,可那些被拐卖的人,多少已经化为尘土。
她是运气好,写了一封信,被女儿解救,可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妇女儿童,还在苦海中沉沦,张秀兰瞪着红姐,“你这种人就该被枪毙,你害死了多少人,害得多少家庭破碎,做了这么多丧良心的事,你晚上怎么睡得着。”
红姐哈哈大笑,眼底是疯狂和绝望,张秀兰说中了她心中的痛点,这些年她见到不少自己曾经贩卖的女人,死了的疯了的傻了的,被拴着铁链子养在猪窝牛窝里的,那些脸在她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出现在她面前,她真的睡不好。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红姐喃喃着起身,被警察带走。
接下来张秀兰还见了胡承全,因为警方需要确认,胡承全和张秀兰拐卖一案有没有直接联系。
“胡承全,当初池家找你污蔑我清白,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拐卖我的事?”
“没有,我没有!”胡承全大声嚷嚷着,矢口否认。
“张秀兰,我八八年才认识红姐,那时候你早都被她卖掉了,我用我爹妈祖宗发誓,除了池家给钱让我污蔑你清白,你被拐的事,我是到现在才知道。”
张秀兰点点头,“好,我相信你,胡承全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别再做这些造孽的事了,人要相信报应,坏事做多了,早晚出事。”
胡承全都不知道说啥了,这是劝自己改邪归正,咋听着又像咒自己不得好死,不过后半辈子怕是要牢底蹲穿,想到这些他再也抬不起头,内心满是懊悔,早知这样不如在村里当个二流子舒服,这些年提心吊胆,终于踏实了。
在红姐和胡承全认罪伏法后,立刻有警车开去张家村,在老张家惊惧恐惧中,带走了崔芳。
“咋回事,这是咋回事?”张老汉望着警车绝尘而去,扶着门框绝望地喊着。
张大强两眼呆滞,不明白张秀兰被拐卖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咋又翻出来了,妈都进去坐牢了,他们想干啥?
“是张秀兰,一定是她又去告咱,我去找她?”
张大强怒气冲冲,抄起墙角的洋镐就往门外冲,被听到消息赶过来的张大刚撞上,“大哥,你这是干啥?”
“我去打死张秀兰,她欺负咱家没够,现在又报警,把你嫂子抓进去,她这是要让咱家家破人亡啊!”
张大刚见大哥两眼赤红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这样去肯定要闹出事,他使劲拽着大哥手里的洋镐,手腕一用力,把洋镐夺下。
“哥,家里都这样了,你再出事,孩子咋办,爹咋办?”
张大强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张老头彻底病倒了,老婆子被抓走,大儿媳妇也被抓走,这一刻张老头陷入深深的绝望,他浑身无力,头晕目眩,只能躺在床上。
“让老三老五都回来了。”张老头有气无力地说着,“你们兄弟姐妹四个,去、去求张秀兰,求她放过咱家,快去!”wΑp
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张老头出的气多进的气少,眼瞅着皮肤都灰败下去。
收到信后,第二天张爱华和张玉玲就赶回来,看到老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得知大嫂被抓,配合调查啥拐卖的事情,二人互望一眼,都有些心惊,咋拐卖的事还没完?不是说没有拐卖大姐吗?
张爱华见老父亲躺在床上,嘴皮子干裂地都翘起来了,冲了杯蜂蜜水,给老父亲一点点喂进去,又问了下大哥,父亲吃饭没,得知父亲吃不下,张爱华气不打一处来。
“吃不下你就不知道蒸点鸡蛋糕,好人饿一天也受不了啊。”
好在张玉玲买了槽子糕,连忙掰开了泡在水里,给老人喂了一碗,张老头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到两个女儿后,又禁不住老泪纵横。
“爸,到底咋回事?那拐卖一事,不是说没有的事吗?这事不早都过去了吗?咋又开始了,大嫂咋也被带走了?”
睁开眼睛看到两闺女,张老头再一次老泪纵横,拽着老三张爱华的手,“爱华,咱们老张家出了个祸害。”
许是吃了槽子糕又喝了蜂蜜水,张老头精神好多了,拉着张爱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里话外不外乎就是骂张秀兰狼心狗肺,然后就是让她俩以后一定要多帮衬老张家,多帮她们大哥。
张爱华听的生气,一把抽出手来,“爸,还要咋办?干脆把我家房子卖了换钱给我哥呗,我和小妹长这么大,娘家一点不敢指望,逢年过节为了给娘家多送点东西,受尽婆家冷言冷语,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点钱,自己孩子都舍不得花,送到娘家。
大哥和大刚两个人谁的日子过的都比我和小妹好,爸就算我们是姑娘,您也不能这么偏心吧。”kanshu五
张老头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三姑娘,冷不丁说出这些话,气得又是一连串咳嗽,“好好好!你们这样,以后在婆家受欺负,别指望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