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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回家（第1页）

楼上霍涔打开电脑，接收到了顾墨发来K在车王赛全程的录像。视频里的人清冷非常，但极为惹眼。凡是有她在的地方，就像是有种魔力，让人的视线不自觉地放在她身上。张扬，洒脱，冷漠且高傲。偶尔眼神撞在镜头里，那双眼又透着厌世般的疏离和无趣。霍涔看完视频，在书房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顾墨的电话打过来：“你对K这么在意的话，我想办法把她约出来？”

霍涔反问：“你能约出来？”

顾墨顿了顿，“不太能。”

霍涔：“呵。”

顾墨是那种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类型，知道霍涔对K念念不忘，忙说：“在北城还没有我查不到的线索约不出来的人，你等着，K这个女人，我迟早把她的底细探查得明明白白的。”

霍涔懒得听他画大饼，他对那个K的好奇，起初是源于纪明月。两个人太过相似，让他产生了是同一个人的念头，所以一直执着于撕开纪明月的伪装。那次车祸过后，霍涔回过味儿来觉得不对劲，这才让顾墨把那天K的比赛高清视频发过来。这下基本上可以断定，两人不是同一个人了。纪明月那双眼，就算看过一百次，那也是带着清澈愚蠢的双眼，但K的眼神，那是经历过鲜血的洗礼才能拥有的一双眼睛。隐隐甚至带着杀气。纪明月一个乡下长大的女人，绝不可能有那样独特的气质。霍涔挂了电话后，将视频发到手机保存，随后便走出书房。来到楼梯，便听见纪明月和谭云似乎相谈甚欢。然后纪明月问：“这么说您也见过那位杜敬叔叔啊？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从霍涔的角度看过去，纪明月攥紧筷子，脸上虽然在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谭云溪倒是什么都说，不过提起那位杜敬，她眉头皱了皱，“他啊，是老爷子身边最信任的人，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霍涔的声音忽然出现。餐桌旁的两人同时看过去，霍涔却只盯着纪明月，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纪明月愣了下，抓着筷子的手缓缓松开。还没说话，谭云溪便说：“哦，我跟她聊起老爷子生前的事呢，她对老爷子很是敬重，想知道老爷子以前大江山的丰功伟绩，我就随便说了说。闲聊嘛，你怎么这个表情？”

霍涔俊脸冷淡，听见谭云溪的话，他脸色才稍微缓和几分。他警告地睨了纪明月一眼，“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纪明月冲他做了个鬼脸，嘟囔道：“好奇而已嘛，干嘛这么凶人家。”

吃完饭谭云溪便将两人打发走了，理由是她约了几个姐妹去做美容。回去的路上，霍涔一直没说话，专心开车。纪明月坐在副驾上，好几次都忍不住看他。据谭云溪所说，那个杜敬和霍老爷子很是亲厚，霍老爷子对他的喜欢甚至超过了霍涔他爸。不过那杜敬实在是过于神秘，谭云溪也不知道他在霍老爷子身边具体做什么。很明显，霍涔比谭云溪知道得更多。否则听见她问杜敬，他不会反应那么大。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烟瘾有点犯了，加上霍涔在身边，她心里无端地感到烦躁，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霍涔突然出声：“你要是坐不住就给我下车！”

说着就把车靠边停了下来。若是平时，纪明月粘粘糊糊虚情假意撒个娇服个软就蒙混过去了，可眼下，她担心自己和霍涔继续待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便一句话也没说，推门下车，走得非常干脆。霍涔：“……”这女人果然在跟他耍性子！反了真是！现在动不动就发脾气，说话重了发脾气，态度不好也发脾气，从刚才当着谭云溪的面，她就一直不说话耍这小性子。烦人得很。现在她说走就走，似乎吃定了他不会把她怎么样，这副态度更加令霍涔心烦。他冷笑一声，脚踩油门扬长而去。从后视镜里看去，纪明月站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风吹起她的衣发，莫名地令她看起来孤零零的。霍涔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识好歹的东西！——纪明月在路边站了会儿。很快她便冷静下来了。是她太过着急了。霍涔本来就不信她，她还指望从霍涔这边打探消息？简直是痴人说梦。今天霍涔那个反应，还有刚才一路的那态度，显然是对她有所怀疑了。谭云溪好糊弄，霍涔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本来他就防备着她。看来只能从别的地方下手了。她抬头看向远处，大概是快要下雨了，层层叠叠的云堆积在半空里，铅灰色的颜色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压抑。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这浓郁的云层压着，看不到后面的真相。纪如林，霍家，当年发生的一切，几乎成了她的执念。风突然变大，暴雨也说来就来。身边是匆匆人流，纪明月站在路边，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纪家不是她的家，霍家也不是什么适合落脚的港湾，眼下的她似乎和当年那个被纪如林抛弃的小丫头没什么两样。母亲死后，她便已经无处可去。苏苏曾说她是漂浮在人世间的一只野鬼，说得确实不错的。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很快便打湿了地面。纪明月深吸了一口气，逆着行人打算离开……她受过太多的苦，从来不会主动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淋雨这种事，如果没有什么目的，她绝不会做的。只不过刚迈出两步，一辆车便在身侧停下。她扭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车，和霍涔那张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脸。“滚上来！”

他没好气道。纪明月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男人。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一颗一颗搭在挡风玻璃上，很快就汇集成了细细的水流。见她杵着不动，霍涔冷了脸，嘲讽道：“你哑巴了还是残废了？让你上车你听不见？”

纪明月缓缓眨了眨眼，轻声问：“上车……去哪儿？”

霍涔烦不胜烦：“上来，回家！”

回家两个字重重地砸在纪明月心头，她沉静地盯着霍涔的脸，忽地笑了声。“霍涔，我早就没家了。”

我的家，葬送在了纪如林和你们霍家手里。如今，你却来跟我说‘回家’？太可笑了。霍涔听了她的话，脸上当即一沉，以为她还在耍小性子，直接下车把她拖进车里，安全带一扣，便不再搭理她。车子刚刚启动，瓢泼大雨倾盆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