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
左再大概又问了十几二十遍,左建设就和她说,要是真的没有了,他就再给她两千块,这才堵上了左再的嘴,止住了左再的哭。
左再如此爱钱,向敏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找到了教育左再的绝佳方案。考一百分给二十块,九十九分十块,九十八分九块,以此类推,少于九十五分不给钱,要是九十分都没有,那就要罚钱。
这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法,对左再极其有效,她考试不是九十九就是一百分,每次考九十九她都捶胸顿足好半天,少赚十块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伤害。
向敏的金钱教育法,成功地让左再成为全年级学习最好的小孩,而且学习积极主动,自制力极好,压根不需要她妈操心。
左再小时候只热衷赚钱,完全不喜欢花钱,她就喜欢看着自己存折里的钱越来越多。
2001年,左再十一岁的时候,左建设的一暖蜡烛公司已经经营了12年,是个非常像样的公司了,一年赚个三五百万是没有问题的。就卖个蜡烛,在2001那个年代,一年赚三五百万听起来可能有点像是扯谈。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国有企业改制,很多人因此发家致富。左再的父亲左建设也是改制的实践者,但是并没有因此发家致富。
因为左建设原本就只是一家村集体所有制的蜡烛供销社的二把手,这个供销社生产的蜡烛几乎也没有什么人买,唯一的资产就是两间破厂房。
供销社只能生产红白两种颜色的小蜡烛,村里人有红白喜事的时候就来拿几根走,因为原本就是集体所有制,村民拿蜡烛的时候也根本就不给钱。
1989年,左再出生前的一年,供销社除了两间危旧厂房什么也没有,年年亏损,破厂房已经成了危房,根本没人还在努力找销路。
当时股份制改革,村里想要拿到两万块找人接手供销社。
这个一没资产,二不赚钱的烫手山芋,谁接谁倒霉,蜡烛供销社的一把手和其他有关人士都躲得天远地远的。
八十年代,万元户还算是一个很厉害的称谓,两万元在村里绝对算是巨款。
村里的领导一致想到了几年前,为了养家糊口跑去做建设的二把手左建设。
村子小,大家都知道左建设这几年赚到了钱,正要花三万块去城里买房子。
于是乎,对供销社多少有些感情的左建设就稀里糊涂的买下了村里的蜡烛供销社,改名一暖蜡烛公司。
两间厂房虽是很破,但是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厂房临江,还在90年代著名的运输村——温州永嘉朱涂村,靠着做运输起家,那个村出来的现在有好些个亿万富翁。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左建设一边用自己做了好几年建设学到的本领拯救危旧厂房,一边发动温州人的商业头脑,想着怎么给一暖蜡烛公司找销路。
左建设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因为蜡烛这个东西,在中国,真的是几千年前就有的东西。
先秦上古时期就有人用芦苇和蜜蜡制作照明用具,(其实西方也是自古就有,人家那时候叫也叫蜜蜡,蜜蜂无国界啊,蜜蜡被天主教认为是处女受胎的象征,奉为纯洁之光)。
蜡烛这东西一开始在东西方都是稀有物品,到了汉朝还是贡品,南北朝时期开始没有那么稀缺,不过还是一般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有钱都买不到。
到了唐宋时期,中国的蜡烛就开始作为“国际贸易”的商品,有钱就能买得到了。明清时期,蜡烛已经是寻常百姓家的必备品了,制作工艺也是相当简单。
左建设想来想去,只想到李商隐的一句唐诗“何当共剪西窗烛”(所以说左建设给左一、左再取名简单粗暴,明明是有文化的人,是不是!)。
但就是这句诗,救了一暖蜡烛公司,左建设通过这句诗想到了自己1978年的那场婚礼,尽管婚礼非常简陋,但是左建设当年几乎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当——16块钱人民币,托人从SH买回来一对龙凤烛。
1978年的16块钱,绝对是蜡烛中奢侈品。那温暖的烛光,左建设一辈子都忘不掉。左建设仿佛也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蜡烛供销社有莫名的情愫。
左建设愣了好一会儿,就跑回家里翻箱倒柜,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什么东西,就差把家里弄个底朝天。老婆向敏被他搞的一头雾水。就问他:
“你这是要干嘛?”
“找蜡烛!”左建设回答。
“找蜡烛你去厂里啊,翻家里干嘛?”向敏更加不解。
“结婚的蜡烛,我们结婚那对龙凤烛。”左建设头都没有抬,继续翻箱倒柜。
向敏转身就去衣柜底下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就藏着那对龙凤烛,当年她和左建设结婚的那天,看着这对奢侈品蜡烛,都没有怎么舍得点,蜡烛就烧掉了上面的一小节,雕的活灵活现的龙凤都还好好地在蜡烛上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