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的眼睛围着她俩转来转去,心中疑惑不解,却非常聪明的保持了沉默,只静心屏气的等着两个人最后揭晓答案。
“我大伯被打的可挺惨的啊,鼻青脸肿啊,都看不出模样了都!那是谁下的手,够狠啊!”锦华连声感叹着,渀佛自己亲眼所见似的,其实则是信口胡诌,慢慢的套小枝姑的话。她知道,她若是直接问的话,依着小枝姑的性子,绝对一个字都不肯的。
“还能是谁啊,小石头呗!这小子看着挺瘦的,平时不声不响的,一天都不上两句话,没想到。。。就跟疯了似的,顺手抄起什么家伙就打,没头没脸的来啊,眼睛都气得发红了!本来,他这几年一直在县城那个豆腐坊里头当学徒,平时很少回家,不知怎么的,那天晚上突然就回来了。。。”
小石头是三江婶的儿子,素花的哥哥。
“就是素花也没闲着,冲上去又撕又抓的,还是我把她给拉开的。。。”小枝姑摇摇头,不胜唏嘘。
曾氏终于听出些门道来,惊得一下子捂住了嘴,“天啊!怎么会这样啊!”震惊得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
她愣了大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小石头去当学徒,还是你大伯托人介绍的呢。当时全村人都很羡慕小石头,还都夸赞你大伯仁义,顾念着族里的孤儿寡母,原来。。。我呸!原来竟是这等腌臜心思!”曾氏鄙夷的骂道,简直义愤填膺。
锦华却对后续的处理更有兴趣,问小枝姑,“那么这事到最后怎么处理的?他家就这么善罢甘休了?”
小枝姑看着锦华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皱了皱眉,却耐不住锦华又磨又求的,只好无奈的低声道,“我二伯赶去之后,亲自动手抽了大哥两个耳光。然后。。。然后我们几个就被撵出来了,你六爷爷他们在屋里商量了半个多时辰呢。”
“那最后怎么样啊?”
小枝姑无辜的小摊手,“我哪儿知道啊!你六爷爷一回来,就严令我们不可往外乱。我好奇的想问问吧,就被我爹骂了一顿,让我少乱打听!”
锦华失望的很,不免有些丧气。
小枝姑其实特别容易心软,看她那样,就不忍了,便轻轻碰碰她的胳膊肘,凑近了低声道,“其实,你六爷爷不我也知道后续如何。前两天,我看见五叔去了三江嫂家一趟。今儿个晌午的时候,我去河边上的地里,正碰见五叔和小石头在那里量地呢!”
锦华眼睛一亮,把手一拍,惊叫一声,“哦,原来是我大伯赔给人家田地了!”
曾氏便叹,“河边上那一片地可是咱么镇子上最肥沃的土地了,天旱的时候能浇,天涝的时候能排水。一亩地顶别处两亩呢!”
曾氏这么一锦华也想起来了,那可是他祖父最宝贝的一块土地啊。如果割出一块去,那真是在割祖父的肉啊!
怪不得祖父病了,感情不是被大伯气的,是为这块土地心疼才疼病了啊!
尽管如此,锦华觉得事情这么捂下来,颇有点无趣,怎么没闹的满城风雨呢,最好让那个假仁假义的家伙现出原形!
不过,似乎事情也只能这么处理了。在乡下,名声是顶顶重要的,名声坏了,在镇子上几乎都要活不下去,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你淹死!
所以,男方不想声张,女方更不愿意,何况女方还是守寡多年的寡妇,两人又是大伯子和同族同宗弟媳妇的关系,要是传出去了,老刘家一大家子人都不用出门了。
只能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过,从这件事也能看出来,他祖父和他大伯都是“纸老虎”,只会窝里横,欺负欺负自己傻子老爹倒是在行,结果到了外面,凭着这份家业,这份财势,居然连一个贫困农家也搞不定,到最后反而赔上了土地才能了事。
唉,就这档次,跟自己前世在京都见识到的那些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的人相比,简直弱爆了!
锦华对这个处理结果很是遗憾,但是,曾氏却更是气的不轻,把手里的荷包往桌上一摔,咬牙切齿,“真是太恶心了!衣冠禽兽!”
锦华早就知道此事的首尾,感觉上就没有母亲那么的排斥,只是觉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三江婶年纪轻轻就守寡,长的又颇有几分紫色,一个寡妇带着俩孩子,不另想办法,恐怕连孩子都养不大!
刘家最近真是安静的过分了。所有的人都在自己房里猫着。
锦秀是被禁足。大爷是在养伤,不知道多咱才能好。李氏整日里神色恹恹的,不想出门。锦凤更是不露面。
包括经常出门遛弯的刘老爷,也一直病着,好久没去地里看他的宝贝庄稼了。
老爷子病了,曾氏于情于理都得常去探望,以表示自己的孝心。曾氏自是不愿意,不过,让她高兴的是,基本上她只需要走到上房门口应应景就行了。一般情况下,她还没见到人就会让小菊挡了驾,传话老爷子要静养,谁也不见。
整个家里欢欢实实的只有锦龙和锦年。锦龙是彻底无人看管了,每日里都出去呼朋引伴,撒着欢儿的玩。
锦年仍在曾尚才处念书。尽管表哥不苟言笑,要求很严格,其实对他还算不错,很少疾言厉色,比他原来想象的日子要好过多。有时候,锦年表现的好了,曾表哥还会略略露出点笑模样夸赞上几句,让锦年很有些飘飘然。再了,下午依然散学很早,他可以往三川家跑,日子过得逍遥着呢。
唯一让他困惑不解的是,他一向有效的拍马屁战术在表哥这里并没有奏效。每次他从家里带了果子过去,表哥反而更不高兴了,沉着脸不搭理自己。
时间一长,他也琢磨出味儿来了,原来表哥是个不喜欢吃果子的人。他细心观察过,表哥虽然没明,但是他老爱往自己身上系的络子或者是钱袋、荷包上瞅。
这些都是姐姐绣给自己的,自己当然不舍的给人。何况,表哥身上也不缺挂件啊,他的钱袋和荷包都是母亲亲手绣的,看上去比自己的强多了啊!
锦年总觉得表哥的嗜好有些特别。而且,那人也太别扭了,心里喜欢就是不,每次都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衣摆看,只看得自己浑身难受,书也念不下去,只好“主动”提出送他一个。
表哥总要推辞再三,最后才“勉为其难”的接手,然后。。。自己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批评和训斥总会比平时少上许多。
难道他知道那是姐姐的手笔么?自己可从来没过啊。那么,他对姐姐。。。
嗯,表哥文质彬彬的,又才华横溢,虽然有时候讲的课太过高深,跟大伯那种“浅显简单”的**大不一样,自己经常听不懂,但是,他比起“土鳖”大川哥来,真是强上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