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受罪,以前大学里考英语四级,苏锦楼吊儿郎当全程裸考,考了个四百二十六分,悔的他肠子都青了。
别人问他你不是过了吗?有什么可悔的?他痛心疾首的回道,这多出的一分要是给那些考了四百二十四分的人该多好啊。
瞧!他多有同学爱!
如果他说话的口气别那么得瑟,眼神不要太幸灾乐祸,想必他的“同学爱”更让人信服。
如今,重温当日之景。
苏锦楼得中榜文最后一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孙山之名虽说名声不大好听,好歹也是在榜文中有一席之地的,总比没有中榜啥都捞不到来得好吧。
哼!都什么眼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在心里偷偷嫉妒我,咋滴?我明天就去把府试的名给报了,有本事你们也去啊。
就在苏锦楼偷偷得瑟,以为自己已经被录取的时候,看榜人又说话了,“榜文一旁还有加试的告示,说是今年录取的考生比之往年多出了不少,县官决定加试一场,在榜内名单中选取更加出众的学子,而今年宜章县规定的名额共有一百四十个。”
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均不约而同的向苏锦楼报以同情的目光,本以为已经得中,谁知半道横生枝节,明明已经拿到了府试的考试资格,结果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它溜走,世界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恐怕这就叫乐极生悲吧。
在场的众人集体唱衰,再对比一旁的县案首,心中对苏锦楼的同情几近化为实质,貌似这位仁兄与县案首是相熟之人吧,眼看昔日友人一路高歌猛进,自己却惨兮兮的被拒之门外,个中滋味哪是心酸二字能说得清的?
为什么众人都给苏锦楼判了死刑?这不明摆着吗?县官要选取更优秀的人才,苏锦楼这个最后一名百分百会被淘汰,而原本定下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县官和其余阅卷人不会自打嘴巴更改名次。
原本这相识的两个人,一个第一,一个倒数第一,已经够戏剧化的了,如今,那个倒数第一连孙山之位都保不住了,而人家县案首依旧牢牢霸占第一的位置,这得做了多少缺德事才会碰上这么个人间惨案啊。
苏锦楼面对众人关爱的小眼神,依旧直直的挺着胸膛,不肯让人小看一下。
哼!即使我注定被刷,那也不是尔等凡夫俗子能看轻的,就算我被命运调戏了,我也依旧会坚强的活下去,请叫我苏坚强!
陶真打赏了看榜人五十文钱,这是历年旧例,若考生得以高中,需打赏跑腿之人,算是让别人沾沾喜气。
苏锦楼委屈的瘪瘪嘴,他这个孙山之位都保不住了,还要他花钱打赏,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直接落榜呢,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太他妈的虐心了。
所以,他小气吧啦的打赏了一文钱。
看榜人也委屈啊,本来他是想着只报了二人高中的消息后就立马跑路的,谁知这位苏官人非要问一共取中多少人,这不是纯粹给自个儿找不自在嘛,如今你还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也太不讲理了。
算了,看在这位苏官人空欢喜一场的份上他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反正今年的县案首是他的雇主之一,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来找他看榜的书生肯定趋之若鹜,明年的生意是不用愁了。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进了茶楼,在座的有取中的,有落榜的,但诡异的是,这一次不论有没有高中,所有考生心中都有一种莫名的安慰。
未上榜文的人士想着,不中就不中吧,总比那个中了又被淘汰的倒霉蛋强吧。
在榜人士中名列前茅的考生想着,幸好此次考试超长发挥,名字排在了前面,这下子总不用担心在加试中被刷了。
排名靠后的学子想着,就算成绩再差也总比那位垫底的仁兄强,要淘汰也是那位仁兄第一个被淘汰,反正是好是歹都有别人打头阵,不必太过担心加试。
就这样,茶楼内的众人十分淡定从容,让来往报信的看榜人心中十分诧异,往年的考生闻听榜文消息或高声痛哭,或大笑失常,或失控咆哮,或冲动跳楼,怎么这一次却是如此风平浪静?真真叫人看不懂了。
苏锦楼和陶真一起回到了客栈,两人相顾无言一路沉默,直到苏锦楼将要踏入客房之际,陶真才干巴巴的憋出一句,“苏兄,你,你别想不开,说不定就出了奇迹呢。”
苏锦楼死鱼眼,对着陶真发出激光射线,半晌,幽幽的问道,“陶贤弟,你这话真心不?”
陶真在苏锦楼的盯视下莫名的感到些许心虚,总感觉先前的安慰之言说了还不如不说,貌似无意中在对方的胸口上插了把刀子。
“苏兄,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可唤我一声。”
苏锦楼点头,“陶贤弟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为着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寻死觅活的,他本来就觉得这次是来陪考的,只不过后来看榜人说他也在榜,这才喜出望外生起继续科考的欲望,如今不过是被打回原形而已。
失落归失落,结果却是能接受的,反正他早就打算好了,准备多学一年,将精力放在明年的县试上,也不知道这次陶真高中后,薛夫子会不会像以前那样频繁的讲课,如果他一心为亲传弟子的乡试打基础,那自己还得另寻新的偷师对象。
加试是由县令主持,其余监考人与阅卷人一同充当评委类角色,加试的形式与前四场有所不同,算是笔试与面试的结合体。
此次考试无需考生自带任何东西,笔墨纸砚,茶水点心均由官家提供,因在露天考场考试,周围又有人盯着,做小抄的难度媲美登天,故而此次搜检并未搜出夹带小抄之人。
官吏在核对浮票信息后,只需搜查衣物即可,效率高了不止一倍,不过一个时辰就检查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