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摇摇头,让他去把魏蒙找过来。
魏蒙进来之后便捂着嘴,皱着眉头显然很不适应。他看见张然的尸体时,有些难受地避开了眼。
“你们关系很好吗?”沈清和问。
魏蒙悲哀道:“我和张然还有阿惠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在外打拼也没几个朋友。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那曾贺云与你们的关系不好吗?”
魏蒙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贺云来得迟,又不太爱说话,我们也不是很了解他。”
大约是实在不适,等他问完,魏蒙便又出去了。
沈清和继续检查宋檀的尸体,眼前忽地一亮,从对方身上取下了一块碎片,与先前在船舱找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谷慈讶然道:“打碎酒罐的人,是宋大哥?”
沈清和露出愉悦一笑:“我知道蒙汗药是怎么下的了。”
吕平之前来锁门时,郭华君已经在外面吐完了。他今日换了身赭色袍子,可惜没穿多久就脏了一片,打着扇子企图掩盖身上的异味,挑眉道:“沈公子是来和我抢功劳的?”
沈清和看了他一眼,“你是谁?”
郭华君以为他在讽刺,当即跳脚了:“我是你郭爷爷!”
“祖父早就归天了。”沈清和道,“如果你想,我可以让他来找你聊聊。”
郭华君一阵寒气,不再说话了,旁边的小厮在低低窃笑。
前去审曾贺云时,方竹卿没有跟着,而是同卢子洵一道看书去了。
他并非讨厌沈清和,甚至有时会觉得很佩服他,但放在谷慈身上又是另一码事。
方竹卿自小与谷慈接触得不多,但自从舅父去世,她的努力他是看得到的。
姐姐值得更出色的人,能够呵护照料她的人,而不是那个比他还幼稚,只能凭借一技之长在官府帮忙的无业游民。
他不禁握了握拳,看到卢子洵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书……快被捏坏了。”
方竹卿连忙松了手,歉疚道:“卢公子对不起。”
“无妨。”卢子洵摆手微笑道,“其实你拿倒了。”
他的脸更红了,又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
方竹卿心烦意乱地合上书,他在官学的成绩出色,然而还是离仕途太过遥远,不知哪一天才能真正顶天立地。
卢子洵见他叹了口气,遂道:“方小兄弟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我说一说。”
方竹卿与他吐露些烦心事,神色稍稍舒缓,“卢公子虽是商人,却没什么铜臭气呢。”
卢子洵微微讶然,受宠若惊道:“多谢方小兄弟夸奖。”
***
曾贺云被关在船舱最靠里的一间屋子里。
由于郭华君的搅合,基本船上的人都认为他是凶手,就等着到达江东后把人交给官府了。
屋子里尤其昏暗,沈清和点上灯后才看见他缩在角落里,双手被束在身后,面若死灰地抬头。
“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所以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曾贺云眼前一亮,拼命点头,嗓音干哑。
谷慈给他倒了杯水,他一饮而尽,又连喝了好几杯,才勉强开口:“你问什么我都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