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见惯一听这话,冷笑一声,道:“师弟,事以至此,你还敢强言狡辨。你既不知他的下落,却怎的将他藏了起来。”
柳风冷哼一声,道:“师兄,我们三合剑盟的掌门人还有悟明禅师都在这,众位且听我一说。”向众人揖了一礼,续道:“众位,凭我师兄这随口一说,说我将狂屠藏了起来,那便是我将狂屠藏了起来了么?凡事都讲个理,我师兄空口无凭,却这般胡说八道。他跟我同出一门,既不念师门情义也就罢了,却在这污我名声,敢问这是何道理。”
旁边那白衣汉子却是叹了一声,道:“柳风,你莫要再推说了,还是将狂屠交出来吧。”
柳风望向这人,认得他是准剑派掌门程啸东,道:“枉你们身为三合剑盟三派各自掌门,却个个如此不讲道理,你们个个说我将狂屠藏起来,证据呢?”说罢望向悟明禅师,道:“悟明大师你得高望重,武林中人人敬佩,他们不讲理也就罢了,莫非连悟明大师你也如此?”
悟明禅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柳施主,你可否听老纳我一言。”柳风点了点头,道:“悟明大师有话且说。”
悟明禅师道:“原本说来,我俩也算有些渊源,老纳恩师乃是少林本远大师。恩师曾指点过柳施主武学,敢问柳施主可是?”
柳风道:“没错,小辈有幸曾蒙本远大师指点过。本远大师当年对我的一番指点,使我于武学之道豁然通达。本远大师武功高深,但他却生性和善,更无甚门户偏见,他是我这一生最佩服的两个人之一。”
众人听闻他佩服的有两个人,不禁寻思:“另一人却又是谁?”程啸东心下好奇,便开口问道:“另一人却是谁?”柳风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狂屠前辈。”程啸东听得这话,只是不住摇头。
悟明禅师摇了摇头,念一声:“阿弥陀佛”,接着道:“老纳我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后来出了少林。一次幸遇恩师,曾蒙恩师厚爱,传我少林不传之秘心意把,后来我一番因缘,剃发为僧,到了这钟山灵谷寺。老纳我与你,说来同受过恩师指点,亦算是有缘。”柳风点了点头。
悟明禅师续道:“我与啸东施主颇有深交,那一日他上得山来,将这事说与我听。我顿感可惜,柳施主当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为武林做过不少好事,却不想竟跟那狂屠扯到一起。那狂屠疯疯颠颠,弑杀如命,双手不知染过多少武林同道的血。他所做罪孽,那是数不胜数,老纳师弟悟性便是死在他手上。啸东施主说你将狂屠藏了起来,要让你将他交将出来,也好将他一举消灭,为武林除这一祸害。本来怨怨相报,何时得了,老纳师弟虽死,但为惩恶除魔而死,死后得道而入极乐世界,也算是一种解脱。但老纳又想:“这狂屠杀人无数,岂能让他再这般为祸下去,老纳该当为武林同道出一份力。而你又跟我有一番渊缘,我岂忍心见你误入歧道。于是我便跟啸东施主一同下山,来此劝劝柳施主你,望你莫要再执迷不悟,该当早早醒悟,将那狂屠交出来,老纳言尽于此,还望柳施主三思而行。”
柳风道:“悟明大师一心为武林同道,我柳某人心中敬佩,但我却是真不知那狂屠所在。”
快剑派掌门商剑道:“柳风,那狂屠练三转伏龙功,正值第三转,三个月内功力大减,正是除掉这魔头的好机会。我等武林同道围杀了他三次,却均被他逃脱,反被他杀了不少武林同道,但我等也将他重伤,此时不除他,更待何时。若让他练成那三转伏龙功,那到时武林中怕是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又不知有多少武林同道要命丧于他手。”
程啸东点了点头,道:“柳风,商掌门说的没错,你赶快将那狂屠交出来,将功补过,再与我等一起合力诛杀了那狂屠,我等便既往不咎。到时江湖上武林同道也会记得你帮忙诛杀狂屠的功劳,到时你在江湖中留下个美名,而你则继续在此过你的隐居生活,如此岂不甚好?”
柳风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说过,我不知那狂屠在哪,你等莫要多说,我不知道便是不知道。”
司空见惯冷笑一声,道:“师弟,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呀。”说罢举手向后头人群一招,喊道:“出来。”他话声一落,后头人群涌动,一个瘦小汉子从人群中行了出来,行到前头。
柳风一见这人,大吃一惊,脸色直沉了下去。这瘦小汉子乃是柳风的表弟。他这表弟平时嗜赌如命,在外头欠下许多赌债,起初柳风替他全部尽数还清,但没想到他却死性不改,反而越赌越大。柳风不想他如此赌下去,故前些日子狠狠训叱了他一顿,限制给他的银两,债也不替他还,让他自已去想办法。他本意是想让他看清嗜赌的害处,让他吃点教训,以后才不敢再嗜赌。
司空见惯道:“你说,将你所听到的都说出来。”
那瘦小汉子道:“我是柳风的表弟。事情是这样子的:前些日子我无意间听闻柳风跟他夫人谈话,我听到他夫人说道:‘不会有事吧。’,柳风对他夫人说:‘夫人放心,我已找了一处地方,将那狂屠前辈好好安顿了,不会出事的,你且放心。’这汉子一说罢,便将头低了下去。
司空见惯道:“师弟,这人是你表弟吧。”
柳风气得五窍生烟,万没想到自已的表弟竟会这般对自已,怒道:“没错!”他强忍心中怒气,对着瘦小汉子喝道:“表弟,我柳风哪里对不起你,你却要这般对我。”
那瘦小汉子却是沉吟不语,不敢与他正视。
司空见惯道:“师弟,这下你还有何话说。”
“哈哈。”柳风突然大笑一声,道:“师兄,我这表弟的随口一说,便能信了么?我这表弟为人嗜赌,死性不改,欠下一大笔赌债,见我不肯为他还,他因此心中生怨,便造此假言来污蔑于我。”
那瘦小汉子开口道:“我没有说谎。”
司空见惯道:“好!你既然不认,那我也无话可说。既然你自居清白,那便这样,你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待我等查明真相,到时若查明你真的没有藏匿那狂屠,再将你放回。”
柳风连连冷笑,他知道司空见惯这话说的好听,其实是要软禁他。他若束手就擒,到时被他人所制,怕是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已做主了,他岂会听司空见惯的话。
柳风道:“我说过多少次,我说不知便是不知,又岂会欺骗你们。你们不信便不信,但要我束手就擒,那却是万万不能。我知今日局面,已然凶多吉少,但我柳某人却也不怕一死。”他身子傲然挺立,这几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司空见惯笑道:“好!你既然执迷不悟,那便由我来清理门户。”唰地一声,拔出他腰间长剑。
“且慢!”悟明禅师开口阻道。司空见惯微微一怔,道:“悟明大师这是何意?”
悟明禅师道:“且让我再与柳施主说说。”说罢望向柳风,道:“柳施主,你莫要再执迷不悟,快快将狂屠下落说出来,免动干戈。”
柳风道:“悟明大师,难道就凭我这表弟一番片面之言,就认定是我将那狂屠藏了起来。”
悟明禅师叹了一声,道:“柳施主,我且问你,敢问老纳的话是否可信?”
柳风不知悟明禅师突然问这话到底是何意,但悟明禅师的为人江湖上人人敬佩,他如此德高望重,自然不打诳语,他说的话,当然可信,便道:“悟明大师所说,那自然是可信的。”
悟明禅师道:“好!柳风施主自己这般说那便好了。柳施主认为凭你这表弟片面之言,老纳便会信吗,老纳当然不会信,但老纳这般认定你知狂屠下落,那自是有老纳的道理。”
“哦!”柳风眉头微皱,道:“悟明大师有何道理?”
悟明禅师道:“十几天前,我坐下一名弟子说与我听,他说他见到狂屠进了你柳家庄,我那名弟子常年随于我身边,性子稳重老实,十分可靠,他所说自然不会有假。我原本不知道柳施主与狂屠有关系,生怕他屠杀你柳家庄,便亲自赶下山来。但我到你庄前,却见你庄中平静无事。我心想看来是我多虑了,兴许是那狂屠已然走了。你在此隐居,老纳不便打扰你,因此便重新回了灵谷寺。但当昨日程施主上得灵谷寺来,将这事说与我听,我才愰然大悟,原来狂屠对你有救命之恩,柳施主为人重情重义,你定是为了报狂屠救命之恩,一时糊涂帮助于他。柳施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事以至此,你还是将他下落说出来吧。”
司空见惯冷笑一声,道:“师弟,悟明禅师这般说了,这下你可认罪。”
柳风寻思:“事以至此,我也不需再作谎言了,多说无益。”便道:“罢了!罢了!狂屠的下落我确实知,但我柳风是不会说出来的。”
“阿弥陀佛!罪孽!罪孽!柳风施主如此执迷不悟,你可曾想,为了一个魔头这般可值得。”悟明禅师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