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屠略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当时我一见到这十几人涌进来,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试想调戏一个手无寸铁的良家妇女,又何需这般多人。待见那青年人一冲进来便即出手,我更加断定这当中的事怕没我所想的那么简单了,这可是牵扯到性命之事,那定是江湖中的仇怨了,兄弟你向来知我性子,最不喜欢牵扯入江湖纠葛之中。”
槐梧壮汉点了点头,道:“屠大哥这些年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行走江湖,无非便是因你明哲保身,对这些仇怨纷争置之不理,这才得以如此放达不羁。”
狂屠道:“当时我一想到这是场仇怨纷争,便起了不想理的心思,正当我心存此念不想插手之际,一个令我改变心思的意外却发生了。”
槐梧壮汉道:“屠大哥行走江湖如此多年,对这些纷争也早司空见惯,心肠早便如铁,是什么意外竟能让你改变了心思?”
“哎!”狂屠叹了一声,道:“这意外便是一块吊坠,也正是这块吊坠让我身陷入了这场纠纷之中,这才有了后来诛般无尽事端。”
坐在槐梧壮汉腿上的小男孩插嘴道:“是不是一块很值钱的吊坠,屠伯伯才改变了主意。”
狂屠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把你屠伯伯当成什么人了,照你这么说我倒是因贪图这块吊坠这才卷入了进去了。”
槐梧壮汉摸了摸小男孩,道:“小孩子家莫要多嘴,听你屠伯伯道来。”
狂屠道:“其实要说我贪图那块吊坠,那也没错!当时那青年人的长剑眼看便要飞刺入那妇人后心之中,那妇人突然向后一个急转身,那长剑一剑便刺到了她心口之上。
另人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长剑方才刺到胸口,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嗡地一声响然后便落到了地面之上,而那妇人却丝毫无损,只是被吓得不由自主便向后退,才退了一步,一个趔趄之下便摔坐在了地上,怀中衣襟处一块金色吊坠突然滑落了下来,掉到了地上。
我瞥了一眼那块金色吊坠,只觉得它有些眼熟,便定睛一看,这一看之下不禁吃了一惊,惊讶过后便是狂喜,这块吊坠与我身上保存的我那妻子的遗物竟是一模一样。”
槐梧壮汉道:“莫非是与你妻子那遗物是一对的,就算是一对,又有何值得屠大哥狂喜之处?”
狂屠叹了一声,脸有愧色,道:“一说到我死去的妻子,我便觉得对不起她,当年她为那剑人所杀,临终之前曾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她唯一之姊妹,我当时答允她说一定会做到。可当年我去姊妹住处寻她姊妹之时,却发现她姊妹所住之处已成一片废墟,此后无论我如何寻找,却再无关于她姊妹的一丝音讯。而我妻子所留下的那一块吊坠是她家传宝玉,这吊坠共有一对,她与她姊妹一人一块。”
槐梧壮汉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屠大哥会狂喜,既见到了那吊坠,那么那妇人定与屠大嫂姊妹有关联了,即使没有关联,那说不定也能从她那里问得一丝讯息。”
狂屠道:“我当时正是这般想的,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找到我妻子姊妹的机会,我岂能让之失于眼前。于是我念头一转,心想不管如何也不能让那妇人出事,需当先保住了她,其他之事令行再说。
便在这时,那青年人旁边几人见青年人一击无功,各自向前连跨出几步,手中长剑皆是一挺,不约而同便刺向那妇人。我见那妇人有生死之危,当即一声大喝:“住手!”纵身一跃,凌空便向他们刺向妇人的长剑一抓。
这些青年人皆是派中小辈,武功又能好到哪里去,只被我这么一吸之下手中长剑已是控制不住脱手而出,被我擒拿在了手中。这些小辈被我突然夺走了他们的拿手兵刃,皆是一怔,虽即个个横眉对我怒视,其中几个更是勃然大怒,指着我骂道:“好个混帐,竟敢偷袭我们。”
槐梧壮汉摇头大笑,道:“这些小辈当真是目中无人,好生狂妄!这些年来邪派势弱,这些正道人士真是越发盛气凌人了,屠大哥这一手凌空摄物的功夫,这些小辈穷一生之造化,怕也是难窥门径。屠大哥显露出这一手,他们竟然无丝毫惊惧,竟还敢出言辱骂,可想而知是狂妄到了何等地步了。”
狂屠道:“我当时一听他们出言辱骂,确实有些恼怒,但随即想这些小辈年少无知,莫跟他们计较,还是救下这妇人要紧。我观这些人的服饰,分明便是三合剑盟的人,于是将擒拿在手中的长剑一挥,掷插在了地板之上,说道:‘原来诛位是三合剑盟的人,刚才多有不便,出手得罪,还望各位见谅了。’
当中几个青年人拔出长剑,其中一人道:‘你个老家伙,使的是什么邪术妖法。’几人提起长剑便要向我冲来。前首一个身穿痕剑派服饰的青年人喝道:‘且慢!退下!’那几个青年人登时止住,怒目瞪着我。
这几个青年人对这痕剑派的青年人如此俯首听命,显然众人均以他为马首是瞻。只见那青年人拔出长剑,冷冷说道:‘阁下是谁,既知我们是三合剑盟的人,怎的要出手阻我们杀这女魔头。’
我心想:这女子手无寸铁,而且从刚才遇险的反映来看,分明一丝武功不会,怎的成了女魔头了?便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区区一无名之辈,名字不堪提起。这妇人手无寸铁,这般柔弱,原来竟是个女魔头,只是不知她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还望众位告之。”
便在这时,蹲坐在地上的妇人见我出手救她,好似见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想拼命抓住,爬过来紧紧抱住了我的右腿,声泪俱下,哀叫道:‘这位大侠!你要为妾身作主啊!救救妾身我,我不是什么女魔头,我不是魔头,我不是魔头!’
槐梧壮汉笑道:“想不到屠大哥这回也做了一回大侠了。”
狂屠道:“兄弟说笑了,你屠大哥头一次做一回大侠,却栽在了这两个字之上了。”接着续道:“那妇人说罢嚎啕大哭,其声惊惶而又悲切,令我闻之也不禁为之所触动,便道:‘你且放心,事情尚未弄清之前,我必保你性命。’
那妇人连连惊叫道:‘大侠你一定要救我,救我呀。’我掌心一运劲,便将地上那吊坠吸入掌中,查看了一下,确实跟我所藏的那块吊坠一模一样,便问道:‘这块玉你怎么得来的,你认识游燕吗?’游燕乃我妻子的姊妹之名,我想问问看她与游燕有何关系。
那妇人兴许是太过惊怕了,浑没将我的话听进去,只一个劲的说道:‘大侠救救我!救救我!’我叹了一声,心想:这妇人现下如惊弓之鸟,现下问她又如何问得清,需先弄清楚此事当中的缘由,再行计较。
那为首的青年人此时说道:‘阁下要保她性命,需先问问我等肯不肯。我们三合剑盟说她是女魔头,那自然便是,难道我们三合剑盟还能冤枉了她不成,况且我们三合剑盟的事,又关阁下什么事,要你来在此多管闲事插上这一手。’
旁边另一个青年人道:‘我劝阁下还是速速退去,若是再行出手阻我等杀这女魔头,那便是与我三合剑盟为敌,后果想必阁下自也清楚。’
我听他如此一说,冷哼一声,道:‘我可未曾想得罪你们三合剑盟,只是你们三合剑盟乃武林中的一大正道门派,怎的今日如此多人却在这追杀一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妇道人家。你们口口声声说她是个女魔头,那便给我当面说清楚,莫不成凭你们一句女魔头,那便能随意杀人了吗!那你们三合剑盟一句魔头当可杀尽天下人了!’
为首那青年道:‘阁下这般护着这女魔头,莫不成与她是同党,要不然怎会这般一意护着她!’又一青年道:‘狄师兄,与这混帐家伙多说废话作甚,不如速速动手取了这女魔头的性命,他若敢出手,我等几人拦着他,必叫他讨不了好。’
我一直不想生事,是以忍让着这帮小辈,怎料这帮小辈竟然如此无礼,泥人尚有三分泥性,又何况你屠大哥我一个活生生的血肉之人,此时一听这话,不禁也心中恼怒,冷冷道:‘你们三合剑盟好生了得,竟要我讨不了好,看来三合剑盟真是越发了不起了,无凭无据便说这妇人是女魔头欲要杀之,现下我看不过眼来讨个说法,又将同党之名嫁到我身上,你们三合剑盟好生了不起,个个好眼力。’
为首青年人喝道:‘我等可无空与阁下在此闲扯,我再问一句,阁下退不退下!’
我笑道:‘尔等若不将此事说个明白,我断断不会让尔等伤她一根毫发,再说这酒肆又非你们三合剑盟所开的,怎的此地我又站不得了。’
为首青年人怒道:‘既然你如此执意为难,那便怪不得我等了,刀剑无眼,我等出手除魔若损伤了你,那便是你咎由自取了。’
这帮小辈如此目中无人,我不禁又气又好笑,若是我狂屠让这帮小辈伤了,那还有脸面在江湖行走,还不如自行一刀了断,真是帮不知天高地厚之徒,便说道:‘尔等若能伤我,是尔等造化。’
那青年人一声大喝:‘动手!’当先挺起手中长剑便向我心口刺来,这小子之前说得倒好听,说什么若有个损伤,一出手便直取我要害,分明是要取我性命。其他几人也紧随其后挺剑便向我刺来,当中一人还喝道:‘待我取老家伙你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