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怀明的脸上忧色重重,道:“还是要当心,这一次对方来势汹汹,别鱼儿没偷着。反惹一身腥。还有,于书记让咱们积极配合工作,能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场面话啊?咱们是得积极配合。可怎么算积极呢?”刘天来嘿嘿一笑,道:“我一定积极的让他们半点错挑不出来,可什么有用的东西也得不到!”
温怀明的政治敏感性要远远高于刘天来。摇了摇头,看向一直没做声的温谅,道:“你怎么看?”
“爸,你想的没错,于培东是让咱们放手了……”
“什么?”刘天来急道:“不是还说了支持咱们的工作吗?”
“那是保咱们不受这件事影响,顾时同这次不仅仅要救顾文远,还要借助别人的力量釜底抽薪,倒打一耙,把咱们的人搞跨几个。不过我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于培东让人给我带了话,”温谅眼中光芒闪烁,道:“他让我读一读《论语》的《公冶长》篇……”
刘天来抓了抓脑袋,茫然道:“什么?”
“《公冶长》里有句话很有名,叫‘三思而后行’……”
温谅沉声道:“现在想想,这次我确实有些莽撞了,前几次对付顾时同都大获全胜,是因为没有把他逼到绝处,没有伤及他的根骨,所以咬咬牙也就忍了。可这一次不同,顾文远是他的独子,不仅身体受了重伤,还可能会被判三至十年,人生算是彻底被毁了,他要再不发飙,就不是纵横江东十余年的顾时同了!”
顾时同发飙其实还在可以应付的范围内,可庄少玄却不同,温谅现在跟他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他动动小指头,就能从公安部直接调人过来,搞得青州市局人仰马翻,疲于应付。更可虑的是,公安部的调查组分明只是打前站的,如果青州方面还不识相,可以想见后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波及的范围也会从市局蔓延开来,那时候造成的影响可不像现在这样微乎其微。
由于上次打击盗版的行动,庄少玄跟青州结怨很深,只是当时凤凰鸟的声势太大,又是全国性的整风,青州最后也乖乖的放了人,只好作罢了事。但心头的火气没散,缺的就是一个闹事的由头,这也是顾时同找他的原因之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同仇敌忾,更容易结成同盟。
要不然庄少玄明知道这样做会引得于培东不快,未必会参乎这一脚!不过他毕竟在江东久居,也要顾及几分于培东的脸面,所以才只是用调查组来示威,而不是直接大干一场。
“事已至此,于培东又发了话,咱们要是还硬顶着,难免得不偿失,还是退一步吧……”
好不容易将事情推动到这一步,温谅自然不甘心,但有时候就是如此,由不得你随心所欲。刘天来沉默了一会,道:“温少,你要是担心我,其实大可不必,我老刘虽然不敢说干干净净,但也知道分寸,保证不会让调查组查出什么问题来。”
温怀明也罕见的表态支持,道:“天来说的不错,身正不怕影子斜,以咱们手中的证据,完全可以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任谁也翻不了,不用顾忌太多!”
“查不出问题,不代表不能整人,千万不要小看了那个人的能量。江东虽然不能由得他胡来,可在京城的门路太广了,比如你,刘局,要是公安部下来个调令,把你调到部里去看仓库,你去是不去?老爸你呢,刚刚为青州的改革奠定了这么好的基础,随便找个部委局司安置,你后悔不后悔?为了一个顾文远,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已经决定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当然了,作为受害者,顾时同也得付出点代价!”
经过一系列的幕后交易,顾文远强奸杀人一案由检察院撤诉后发回市局,再由公安部的调查组全权接手,鉴于顾文远的病情恶化,被准许取保候审,随即被送到了沪江进行手术治疗。
而作为补偿,顾时同对温谅和纪苏两个受害人总共支付了五百万的赔偿金,温谅在征求纪苏同意后,用这些钱成立了一个“关爱女孩”基金会,专门帮助山区和农村等贫困地区的失学、丧亲、特困等家庭的小女孩。
忙完这一切,温谅赴关山和唐叶私下里见了面,唐叶笑道:“听沪江那边传来的消息,顾文远怕是治不好了,精神状态也不太理想,时不时的对着医生护士发疯,顾时同准备把他送到国外去碰碰运气……”
温谅听过就算,这个人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不值得他费心关注,道:“说起这个,顾时同到底开了什么筹码,才打动庄少玄出手的?”
“青州那座正要开业的世纪乐园的所有股份……”
温谅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大爷的,我给顾时同开的价实在太低了……”
唐叶抿嘴一笑,道:“五百万也不低了,于书记说温家那小子年纪不大,胃口可真不小。”
提到于培东,温谅正色道:“我这次来就是想问你个准信,于书记带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冶长》里的名句,除了“三思而后行”,可还有那句更出名的“朽木不可雕也”,前者算是长辈给后辈的教诲,可后者,却让人觉得有点心跳过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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