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强烈的错觉,随着我的动作,画上这些鬼孩子会从墙上走下来。
好半天我实在冻得不行,知道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挪动小碎步,慢慢从房间里退出来。
刚一出来,我浑身就瘫了,坐在砖头上,背后浸出凉凉的冷汗。
可以肯定一点,在这里能见到这幅画,说明我们寻找的方向是正确的,这里确实和黄九婴有关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种感觉,黄九婴似乎无处不在,他形成一张黑色的网,把我们都陷进去,谁也逃不了。
寂静中忽然有人说话:“老马,老马。”
我心又是一揪,才反应过来是鸟爷。我“唉”答应一声,扶墙站起,走回楼梯口。鸟爷趴在天台上,用手电往下晃,看到我长舒口气:“你跑哪了?刚才喊你没答应,吓死我了。”
“怎么了?”我颤抖着问。
“天台上发现一些东西,你必须要上来看看。”他严肃地说。
我现在真的想一走了之,可想到尤素,叹口气,今晚不管经历了什么,都要有个结果,否则白来了。
我来到楼梯顶端,鸟爷俯身下来,张着两条胳膊给我。我一纵身,抓住他的胳膊,这小子力气是大,往后一拽,把我拉上去。我爬上天台,顾不得衣服脏,脚下一用力,蹬了上来。
天台修得非常粗糙,四面没有防护栏,夜风阴冷,吹得遍体生寒,能看到不远处灯火明亮的都市街道。
我抱着双臂,上下牙咯咯响:“发现什么了?”
鸟爷前所未有的严肃,他打着手电在前面,示意我跟着走。我们穿过天台,这里有一处高低台,旁边装着一把铁梯。高度不同的两个平台,形成一大片阴影死角。
看着鸟爷健硕的背影,我不禁害怕起来,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鸟爷不是要把我从这里推下去吧?
到墙根前他停下来,对我说:“老马,接下来要看到的场景,你做好思想准备。”
今天晚上怪事还少吗,我呵呵笑,比哭都难看。
鸟爷用手电照到墙根附近的区域,我看过去,第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阴影处,层层叠叠至少有五六具尸体,穿着破旧的衣服,一看就是拾荒者。我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用手电照着,实在看不出他们的死因,他们像是死了很久的样子,变成了风干后的木乃伊,皮包骨头,周身发黑。
我随口说道:“这些人都是被冻死的吧?”
“怎么可能。”鸟爷说:“现在才十月份。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怎么会有老年间的倒卧?如果生活条件不好,可能会死一个,而现在至少死了六个人,死状又是这么奇怪。”
“你什么意思?”我说。
鸟爷没说话,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走过去,竟然用棍子头捅着尸体。他随手一拨弄,最上面的那具尸体翻了个,从上面滑下来,面容朝上。
鸟爷用手电照着,尸体的脸完全干瘪,眼洞深凹,成了两个黑洞,咧着嘴,表情非常诡异。
“看到了吧。”鸟爷回过头问我。
我全身难受,强忍着说:“看什么。”
鸟爷道:“看这个人的表情,他在笑。”
我仔细看,还真是。这个人脸上露着笑容。
鸟爷道:“这个人临死前,看样子好像得到了什么满足,你看他的笑,多幸福啊。”
我脑子这一瞬间突然嗡的一声,一个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说:“鸟爷,记没记得君天大厦里,咱们曾经见过‘求死’二字。”
鸟爷把棍子扔下,严肃地走过来:“你想到什么了?”
我看着这些尸体,喉咙咯咯响:“你说,这些人会不会也是主动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