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朗打开门,房间里是一片寂静,一丝灯光都没有。不由心里有点疑惑,关上门,发现客厅里一直亮着的小黄灯都没有打开,一下子就慌了。想到俞晴的事情,还有今天花迩来找他说的事情,冷汗惊了一身。转眸望向溜溜的卧室,没有动静,依照她现在的性格,他回来不会一点声响都没有,猛然之间,眼神冷厉了。但还是抱着仅有的希望慢慢的向着溜溜的房间走去。
灯亮了,看着床上抱膝卷缩成一团的人儿,任朗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刚刚暴躁的情绪得到安抚。看着床上的人儿,眼神也渐渐柔和,但是一想起刚刚那一瞬间的恐惧,对她还是存了一点点的小生气。
光线细细密密的钻进了溜溜仅存的小空间,冲进眼睑,有点疼,条件反射性的抬起头,微微眯了眯眼睛,视线清晰后,看到站在门口处的任朗,又一丝怔忪,但很快咧嘴笑了:“哥哥,你回来了啊。”
刚刚还有些小生气的任朗听到这样软软的话语,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点点头。触及到溜溜现在的姿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一般来说只有人受到了极大地冲击,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甚至对结果有些逃避,很自责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么自我保护如此严密的姿势。任朗抬眸看着溜溜有些红的脸,留意到她有些泛白的嘴角,心疼。走到床前停下,摸了摸溜溜的脑袋。
这样亲密具有强烈宠溺安慰的姿势,让溜溜鼻头有些酸,依赖感慢慢浮现,自动自发的扭动朝着任朗的怀里拱去,紧紧地抱着任朗精壮的腰身,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任朗的西服外套上,驱走了外面带进来的寒气。
怀里的人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发光发热体,任朗感受到了暖暖的气息,也伸手拥住了她的腰身。垂眸间,看到她耳朵里塞着的耳机,瞄了一眼旁边的手机。蹙眉,这个手机不是她的,任朗端详着,目测这个手机的功能绝对不是外面随便能买到了,可能只有专业人士才能拥有的。暗暗思虑间,不由得猜想,溜溜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机。
任朗食指拇指轻轻一扯,将溜溜右耳的耳机拿出塞到自己的耳朵里,熟悉简单的音乐古风伴着轻柔缓慢的钢琴曲泻出,任朗的身子有些僵,抱着溜溜的手也顿住了。半响才问道:“你怎样在听这首歌?”因为灯光的问题,所以溜溜有些看不清楚任朗脸上的表情,只是仰头愣愣的看着他,眼眸里是说不出复杂情绪。
有感动,有内疚,有惊奇,有感伤。
任朗顺势看着溜溜的神色,秒懂了她的内心世界,伸手悟住了溜溜的双眸。慢慢的脸上的神情也显露了出来,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晕染出了粉红色的漂亮色泽,脸脖子上的肌肤也有些受害的趋势,眼眸里也是难得一见的羞涩神情。
突来的黑暗让溜溜有些不习惯,所以小手就开始掰阻碍视线的手,她想要看哥哥,非常想,非常想。
就在快要掰开的瞬间,任朗沉沉的声音传了出来:“乖,不要动。”溜溜听着这话,很乖巧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任朗顺手一翻,将电源切断,前一秒还是明亮的房间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
溜溜感觉到背后的温柔,手也抚上的箍在腰间的手,轻轻地抚弄着。耳边还任朗低沉的声线:“已经知道了吗?”
溜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任朗就这样抱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出声,溜溜也就这样让他抱着,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就只有他们的呼吸声,轻轻浅浅的缠绕。
“会很傻吗?”有些别扭。
“不会。”很坚定地否认。
任朗很圆满的叹了一口气,下巴放在溜溜的肩膀上,闭着眼眸,明显是陷入了往事的迷雾。
“那个时候,很迷茫,不知道自己一天干的是什么,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很恨你。”听到恨这个字眼,溜溜的身子不由得轻颤了一下,哥哥他说恨。任朗感觉到那一阵轻颤,手指在溜溜的手背上轻轻弹跳着,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溜溜,你轻易的摧毁了我所有的自信和骄傲。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多么的渺小,除了任记,我手上没有权利,就算有钱,但是,总有一些事情是钱无法跨越的。比如,找你。”
“任记动用所有关系找不到你,我和秦远也陷入了僵局,总有一股力量与我们对抗着。我去找陆爷爷,他见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说,不要对我说任何事,我不会帮你的。他说要保护身边的人,守护自己身边的一切,就必须强大到足够战胜顶峰。他说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斥责我还不够强大,弄丢了你,他的孙女。”任朗语气平淡,像是在讲诉一见无关紧要的事。但是溜溜却不由得紧握着他的手,爷爷的性格她知道,如果哥哥那时候去找他,爷爷他一定不会说的这般轻巧,哥哥他到底是受到了什么样的斥责?
“我就楞站着听着,沉思,以前所有的一切。以前所有的光辉似乎都是讽刺的存在,那一个个看似华丽的头衔都在嘲笑我的盲目自信。最后丢失了自己的女人,一生的陪伴。”低沉的声音不断地冲进溜溜的鼓膜,一声一声的像是锤子一样敲击着溜溜的心脏,牵起一阵阵绞痛。她摇头低喃:“不要说了,哥哥,不要说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走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任朗停了下来,抱着溜溜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溜溜沉重的喘息声。
溜溜埋在任朗的怀里,一瞬间想通了很多事,也心酸了很长时间。手环绕任朗的背部,手指死死地扣着任朗背部的肌肤。冷默然说的对,她了解的太少了,对于哥哥这几年的了解真的太少了。对哥哥太不公平了,她闷闷的说道:“哥哥,你继续说吧……”
任朗垂眸看了眼怀里的人儿,轻轻地叹息:“没有什么了,只是那时候就知道权利的重要性,所以踏入了政坛,开始掠夺权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溜溜心酸无比,浓浓的鼻音带着颤抖的心绪:“哥哥……”就算没有真正的临身了解那里面的艰辛,但是看过许多书籍和电视剧的她多少是知道官场的黑暗的。在他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她没有陪在他身边。现在她有些恨,恨自己的任性,恨自己当时的离开。
“当真的拥有权力,还是没有找到你的时候,我就开始迷茫,开始慌乱。就算是这样,你还是不能回到我身边吗?秦远是做娱乐一行的,当时我就那么一想,写了这首歌,拿着去找了最红的艺人苏源明。就算是我不能将所有角落翻遍找到你,那么就让我的歉意和爱意伴着歌声的流淌飘到你身边吧,你总会听到的,空气里面都有我对你浓浓的思念和爱。”
就算是我不能将所有角落翻遍找到你,那么就让我的歉意和爱意伴着歌声的流淌飘到你身边吧,你总会听到的,空气里面都有我对你浓浓的思念和爱。
溜溜听着这句话,终于哭了出来,抱着任朗,泣不成声。
在任朗的安慰下,溜溜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在任朗的怀里缩成一团,盯着一点呆愣了很久。久到任朗都以为她睡着了,垂眸一看却还是睁着大大的眼眸,任朗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溜溜似乎是没有听到任朗的问话,淡淡的飘出了这样一句话。
任朗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胸膛上下加快的频率暴露了他的心情。溜溜以为任朗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遍:“哥哥,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任朗抱着溜溜的手有些轻颤,他点点头,有些不能自已,突然发现,世界上最美妙的一句话也莫过于此,“好,我带你回家。”
任朗:溜溜,等你这句话,我等了好久。
溜溜:哥哥,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青春浮躁留下的遗憾终于在成长过程中完全消散,接下来就请你将你的手放在我的手中,我带你进去我的世界,留下,永远。
开着车的任朗不时的从后视镜中看溜溜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小紧张的样子。也也怪不得他,主要是溜溜从上车起,就显得特别沉默,她在紧张,她在担心,她也在思索。思索苏堇然跟她说的话。
昨天晚上做出决定的时候,溜溜就打电话给苏堇然,让她帮忙给她请假。苏堇然听着从来吧全勤看的像什么似得溜溜请假,立马就问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就喇嘛死缠烂打的套出了话。傻乐呵呵的说着:“哈哈,溜溜,恭喜恭喜,要见家长了啊,哈哈哈,太好了。我们这四个千年铁树不开花组合终于嫁出去一个了。不过你知道媳妇见婆婆有什么要领么?”
接下来,苏堇然就在电话里给她扯了几个小时的媳妇间婆婆讨巧卖乖36式,弄得她原本没有什么的心情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你在想什么?”看着溜溜的神情,任朗真的有些担心。
“啊?”溜溜晃神抬眸看着任朗,眼眸里还有没有消散的迷雾,“唔……没什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