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往事,是我口述出来的,或许是语气悲沉了些,也或许是这山风冷了些,当我说完之后良久都没有人出声。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周强供认了所有罪行后,雷大炮也是脸色这般苍白的沉默着,与秦培华此时的反应如出一辙。
“陈俊,马上带人去排查,看看是不是如许峰所说的一样,水库的附近有人养殖着大量的鲶鱼。”
“是,秦支。”陈俊点头,带着人匆匆离开。
“许峰,还有什么发现吗?”
“暂时没有。”我摇摇头,“受害人的身上不存在挣扎的迹象,也就是说当时他失去了行动和反抗的能力,极有可能是乙醚所导致的,但有些奇怪的是在尸体上面并没有发现注射过的痕迹。”
“如果是吸入呢?”秦培华问我。“吸入不可能。”我摇了摇头,“如果受害人面部的皮肉组织果真是鲶鱼啃食的,那么所需的时间必然不短。而口鼻吸入乙醚虽然能够让人陷入昏迷,却无法持续太长的时间。加之水的刺激,对昏迷的人有缓
解作用,所以是说不通的。”
“那是怎么造成的?”秦培华皱起了眉头。
“先把尸体拉队里面吧,必须要做深度的解剖和病理检验才行。”说完,我站起身招呼人过来帮忙。
“这里的排查有陈俊盯着就行了,我跟你一同返回队里,当务之急是尽快核实死者的真实身份,顺便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和发现。”
简短的安排过后,我便和秦培华一起带着尸体返回了警队,当秦培华走向支队大楼时,我也走向了法医实验室。
不明死因的尸检,历来都是极其耗费时间的,尤其涉及到病理检验时,更是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好在有队里的法医协助,这让我的工作轻松了不少。加上此案备受当地局领导的重视,所以一切都能从快从急。
饶是如此,对这具尸体的勘检工作还是持续了极长的时间,当我在鉴定报告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时,外面已经是夜色沉沉了。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当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秦培华正在来回踱步,尽管提前有着心理准备,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让我倍觉失落。
“许峰,怎么样?”看到之后,秦培华赶忙走上了前来,同时将一份儿盒饭递给了我,“你先吃着,我把最新的情况给你通报一下。”
“嗯。”中午饭没吃,我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通报:
首先,通过走访和排查,确定了死者的身份。杨培、四十六岁,祖籍邻省某县,常年在香城打工。
正如之前苏图所判断的一样,这个人没有固定职业,居无定所。常年靠打零工维持生活,多人可以证实他做过一段时间的绿化带剪修工。比对时间可以确定,他满足对酒店四周环境熟悉的条件。
据他的前工友说,案发前的半个月,杨培突然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电话也处于无法拨通的状态。
由于以前经常发生类似情况,所以包括工头儿在内的人都没有注意。当他再出现时,苏沫便遭到了绑架。
其次,陈俊对水库附近养殖户的走访排查工作结束,但事情的走向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因为又发现了一名死者。经过指认,死者名叫王海刚,靠水产养殖为生。而他所养殖的,正是埃及塘鲺。
不同于杨培,王海刚的死因很明显,脖颈被勒导致的机械性窒息。现场存在明显的挣扎痕迹,且在死者的指甲里面提取到了带有毛囊的头发以及少许血迹,检验之后确定属于前一受害人杨培。
换言之,王海刚有很大的可能是被杨培所杀害的,在杀人之后,前者又被另一人有预谋的灭口。
最后,在王海刚的家里面发现了一个带血的玻璃杯,血迹提取化验比对之后,与苏沫完全吻合。技术科的人在玻璃杯上面提取到了指纹,经过鉴定属于死者王海刚,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发现。陈俊他们走访了附近的其他养殖户,由于时处深冬,加上水库那里很是荒僻,所以他们吃完晚饭早早的便上了床休息。再就是所养殖的鱼种不同,这些养殖户并没有在同一区域,因此他们没有听到或看到
任何异常之象。
“那个人,又在喝“红酒”吗?”听完秦培华所说,我顿时没有了食欲,同时深深担忧起了苏沫的处境。
“许峰,现在不是长吁短叹的时候,你必须要振作起来。”秦培华说着,伸手将筷子递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