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将地下那条甬道报予延圣帝知晓。延圣帝却只是吩咐玄门好生探查。他走下来,亲自看了看展笑风的尸体,沉声说道:“拖出去,弃市。”
下了这道令,延圣帝便往殿外行去。
婠婠忙出声道:“官家,连翘恐是因其母之事为人所胁迫,请官家念她至孝之心、念她过往功劳,从轻发落。”
延圣帝很是乏倦的挥了挥手,“我已赦了她,不必多言。焕生,你代我在这里看着。”
说罢了,他便在一群内侍宫女的簇拥下出了大殿。婠婠显然还有别的话的想问,但看着延圣帝这般状态终又将话吞了回去。
楚王等人已然不在殿中,便连夜远朝也向许内侍微一致意,离开了这饮宴殿。殿里除了天、玄两门的人和凤卿城外,也就只剩了两名医官和几名内侍。
殿中的事尽都交移了玄门,锦衣捕快们开始收拾东西撤出殿外。婠婠同凤卿城向许内侍打过了招呼,也双双的步出殿外。许内侍一直送到殿外来,见婠婠一脸心事,便开口道:“明总捕是否还有事要说?”
婠婠十分客气的向许内侍询道:“官家说我若能斩杀展笑风,那罚俸三年的事就免了。劳许大官指点,此事我该何时再问方才合适?”
话才说了一半,凤卿城拉着她的那只手便就微微一僵。
许内侍很是愣了一愣,然后笑着道:“何时再问才合适,这个老奴不知。不过官家一言九鼎,既说了便一定会作数。”
言罢许内侍向凤卿城和婠婠微微一礼,便退回到了殿内。
因着展笑风的背叛,延圣帝有心震慑,便未曾叫殿外那些人回去。此刻大家都还在夜风中候着。
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发生了许多件事。
先是殿中乍然响起“护驾”之声,但没等他们这些人冲进去,就被内卫拦了下来。只除了定北侯仗着那好轻功,先于内卫拦人前就冲进了饮宴殿中;
接着玄门、黄门的两位监正被传进了殿,不消片刻玄门和黄门的人就被急召进宫;
然后楚王和楚王妃被内卫护送出宫,那情形说那是护送不如说是押解更恰当;
之后殿中传出了三道旨。降洛贵妃为修仪。贬去天门坎捕连翘的官职,赐予楚王为侧妃。着楚王半月内离开京都往封地长居,无召不得入京;
再之后洛家父子一脸颓然的出了殿,不发一言的疾步出去,看方向是出宫了。
一连串的事件发生下来,诸人虽还弄不清楚内情,但也猜出了个大概。许是楚王的动作太大,手太长,触碰了天子的逆鳞。
如此处置了楚王和洛贵妃,洛家居然就这么认了。
延圣帝的雷霆动作,叫他们皆是有些畏然胆寒。
但这些都不及方才锦衣捕快们拖出的尸体叫他们颤然生惧。那几位锦衣捕快是从他们中间穿行过去的。是以,那尸身是何人的,死状又是如何的惨然,他们皆都看的分明。
恐是展将军也贪了那从龙之功,站了楚王的队。叛了官家固然是大罪,但这死状何其之惨。
展笑风武功之高,诸人皆知。这样的高手,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这一点比之弃尸于市更教众人清晰明白的认识到了延圣帝的雷霆手段。
诸人心中的思虑各不相同,但心中的畏惧是一致的。
鸦雀无声中,夜风将殿前的对话吹过来,很容易就听得清晰分明。诸人的情绪就开始分化成两种。
一种越发的觉得瑟瑟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