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芳,你过来。”沈重强按下心中的激动,蹲在地上,招手将马芳叫到身前,指着青石砖缝里的高粱粒问道“这些高粱粒,是不是你们昨天拿来喂小花的?”
“对,对,对,昨天玉儿就是用这些高粱粒来喂小花的!”马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连忙点点头,有些希冀地沿着高粱粒的方向,看向了城门外。
此时的蔚州城门洞中,厚厚的城门紧闭着,沈重透过帘缝看了下一旁耳房中的情形,摸出身上带出来的几两银子,想要请守城的兵丁通融一下,看能不能提前一点打开城门。
“复生,我来吧!我和他们比较熟!”沈重刚要掀开门帘,一个声音传来,沈重转身向后看,就看到金世云骑马急匆匆赶了过来。
金世云今天没在衙门口当值,否则也不会让沈重去受马文风的气了,他是听到了沈重前去报官的消息,这才知道了沈玉儿被劫走的事情。
所以他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希望能多少给沈重一点帮助。
“几位兄弟,受累,给开下城门吧!”金世云闪身进了耳房,拱手作揖,顺手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了领头的城兵手中。
虽然同处蔚州城,但这些城兵是隶属于蔚州卫的,跟金世云却不算是一个系统。
蔚州城自洪武二年,蔚州知州楚善宝举城归附之后,辖地便分割成了军事和民政两套系统,分别是隶属于大同府的蔚州,以及隶属于万全都司归宣府镇节制的蔚州卫,两者共处一城,同城而治却互不统属。
不过金世云一心迷着想要当兵,所以和这些城兵也算相熟,但相熟归相熟,毕竟是求到了他们头上,还是要客气一番的。
此时距开城门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提前一会打开城门,对这些城兵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金世云还给了足足一锭银子,这点面子可不能不给。
“金班头,这可有些见外了!”领头的城兵似乎是个小旗,接过金世云的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假装嗔怪地说了句,便笑呵呵地招呼了四个手下,为众人打开城门。
金世云拱拱手,笑着说道:“兄弟们劳累一晚,怎么也得喝口热的,暖暖身子。”
厚厚的城门在四个人的推动下,吱吱呀呀地打开,沈重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寒暄了,一人一马,便当先冲了出去。
“复生,你慢点!”金世云又和领头的伍长交谈两句,携了马芳也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沈家的几个小厮因为没有马匹,只能出了城门,徒步跟在了后面。
“头,怎么回事?”此时一个城兵刚从瞌睡中醒了过来,凑上来问道,“这几个人这么着急出城干什么?”
领头的小旗淡淡的回了句:“没什么事,沈家的小姐,被歹人给劫了。”
“这段ri子,蔚州城可是不安稳啊!前些ri子,丢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回可好,手终于伸到这些富户家了。”那兵丁一宿没人说话,也是闲得无聊,揣着手幸灾乐祸说道,“这些富户可不像那些穷人那么好打发,看这回马文风怎么办!”
“这次沈家少爷去报官,还不一样被请出来了。”那小旗摇了摇头,“马师爷就一句话,不受理,你说气人不气人!”
“造孽啊!前些ri子,我家远房二伯家的孩子,也被劫走了!”一个城兵也凑了过来,“去州衙报官,还被马二知州给叉出来了!”
“单守德不理政事,马文风这是非得整得蔚州城的缙绅们天怒人怨才算罢休啊!”另一个城兵也附和着说道。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败兴的话了,这些是州衙的事情,咱最好别插嘴!”领头的小旗亮出了手中的一锭银子,笑着说道,“今儿金班头大方,给了一锭银子,咱一会儿下了值去哪热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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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官道上寂静无人,天空下的田野一片灰褐,那是万物凋零蛰伏之后的颜se,沈重的心也和这颜se一般,蒙了一层灰。
时间拖得越长,玉儿的危险便会越大,沈重扬鞭催马,胯下青骢如龙,马蹄落地时激起的尘土飞扬。
在官道上疾驰一段,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沈重下马细细察看,查找着落入尘土之中的红se的高粱粒,这是现在唯一能分辨出沈玉儿去向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