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喊:“大帅回来了!”
这一声之后,陈妾媵和思佩都一同停了手。思佩丢下蜷缩在地上的月眉,跑到陈妾媵面前,焦急地说:“小姐,大帅回来了,我们还是赶快去迎接吧。”
陈妾媵匆忙理了理因为抽鞭而有些凌乱的发饰和衣衫,瞪了一眼几乎昏厥过去的萧容,对思佩说:“我要回去换身衣服,得赶紧准备准备。”然后急匆匆地回了揽月阁,思佩也跟着去了。
她们匆匆离去之后,萧容才微微睁开眼,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还活着,她意识模糊地感觉到周围尽是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还不时发出唏嘘之声,更有甚者,还会冲上来踢打几下再匆匆跑开。萧容努力睁大眼去寻觅月眉的身影,发现月眉躺在地上竟一动不动。她扯了扯嗓子,干哑地唤着:“月眉……咳咳……月眉……”
住在揽月阁里面的姬妾们纷纷红妆淡抹地从萧容的身前走过,她们这时候竟匆忙得连欺辱她的时间都没有了。一群又一群的人走过之后,揽月阁内空空荡荡。萧容凄然地微睁着眼,望着那大门上金碧辉煌的“揽月阁”三个大字,此时竟觉得那是阴曹地府的门牌。
少顷,巧如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这番景象,大惊失色,连忙去扶起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月眉。月眉身上一大块一大块的淤青,嘴角也溢着血,巧如扯起衣袖为她擦了擦血迹,又跑向萧容,带着哭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萧媵侍,怎么被打成这个样子啊?”
萧容惨然地笑一下,已经没有力气回话。
巧如望着着绳子,心知不是一般人不敢这样公然地绑她,她扶起了月眉,却不敢去为萧容解开绳子。
永华大堂内再一次拥满了人。
魏荷语端庄地笑着,向走过来的穆卿微微叩首,然后上前柔声道:“相公你回来了。”
其余站成两排的姬妾都纷纷行礼,穆卿一身墨黑色衣袍,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余光悠然地扫过他的这群姬妾。
魏雨荷柔柔地问:“相公这次走得匆忙,回来得也快。不知这次准备在府上待多久啊?”
穆卿余光还在扫着两边的姬妾,口中答道:“皇上现在都对经文有了兴趣,朝堂上最近也没什么大事,这次也许会在府里多待一阵。”
两旁的姬妾们听到这一句心里都乐开了花,就连那平日里冷艳傲然的陈妾媵也露出了浅笑。魏荷语笑得更加柔媚了,“相公常年在外,好不容易能在府上多待一阵呢。相公说皇上也对经文感兴趣了,莫非相公这次又进了宫?”
穆卿淡然的脸上开始微微焦躁起来,来回地扫视着这一群姬妾,“哪个姬妾那么大胆,本帅回府都敢不前来迎接?”
魏荷语愣了一下,府内姬妾众多,在穆卿出府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两个死于非命,以前穆卿对这个从不过问,今日却突然问起,而且还是在无视她的话语的情况下问起。魏荷语有些错愕,瞧了瞧这些女人,“相公,该来的都来了。”
穆卿再次扫视了一遍,眼中已然染上了怒气,“本帅记得还有个萧媵侍,今日为何没来?”
穆卿这话一出,众人都纷纷交头接耳,有的愕然,有的惊慌。魏荷语也惊讶地望着穆卿,顿了一下才说:“萧媵侍犯了点错,正在受罚。”
穆卿的目光沉了下来,“受罚?没有本帅的许可,谁允许你们罚她?”
大堂里顿时寂静下来,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众姬妾都知道,穆大帅和魏夫人极为恩爱,平日里更是相敬如宾,温言有加,却不料这次大帅竟对着夫人发了火,还是为了一个卑贱的奴婢。
魏荷语强压住内心的讶异,垂下眉,温声道:“妾身断然不敢随便惩罚他人。”
“那她现在人在哪儿?”穆卿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情。
魏荷语微低着头,道:“在揽月阁。”
穆卿气愤地挥了一下衣袖,独自疾步离开了大堂。
望着穆卿的身影,魏荷语心里凉凉的,但是比她更凉的是吕妾媵。魏荷语瞪了她一眼,然后跟着穆卿去了。吕妾媵双眼大睁着,全身都僵住了,一旁的梦帘焦急地推了推她,轻声道:“吕妾媵,咱们也去吧。”
吕妾媵惊魂甫定地别过头望向陈妾媵,陈妾媵也白了她一眼,匆匆跟在夫人的后面去了,吕妾媵颤了一下,也连忙抬起有些发麻的脚跟过去。
其他姬妾小声地议论着,面色或激动或焦虑,夏如璎在最不显眼的角落里,淡然一笑,默默离开大堂,向钟翠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