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萧妙音满脸疑问。
“刚刚,你脸上好烫。”拓跋演比划了一下,“放心,我刚刚对女官说了,说是我不舒服。”
萧妙音听到拓跋演这话眨了眨眼,除去两宫和皇帝之外,外人进入宫廷,是不能带病的。否则会治罪。
她想起方才拓跋演这一句话后的用意,她才从燕王府里回来就沈斌了,少不得要被东宫怪罪。
她眼下的身份是小皇帝的玩伴,要是把病过给拓跋演就糟糕了。就算她是侄女,可是这个侄女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没值钱到哪里去。她还有那么多的妹妹呢,过几年等那些妹妹长大了,还不是一样的给可以送进宫里来,她才不把自己想的有多非她不可呢。
“谢谢。”萧妙音抱着隐囊诚恳道。
“不必。”拓跋演轻笑摇摇头,眉梢眼角都是愉悦,“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就放心了。”
“……”萧妙音抱着隐囊,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话。拓跋演的表现偶尔像个孩子,但是现在那个表现说是个成年人都有人信了,她纠结起来,这以后要怎么相处呢?难不成还是以前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三娘如此便很好。”拓跋演在宫中见过许多人,年纪小小眼力已经练了出来,萧妙音满脸的纠结,他哪里还会看不出什么来?
宫中人恨不得把心里百般心思全部藏在心里,偏偏眼前人心里想什么,从她脸上就能看得见。偏偏还一点都不木讷,内外都透着一股宫中人缺少的鲜活。他就喜欢那份鲜活自在,这些哪怕他得不到,但是他想有这么一个人在身旁,瞧着每日里也轻松许多。
“……”萧妙音知道自己那些小伎俩在这位小皇帝面前不够看。小皇帝年纪虽然小,但经历的事可比成人要多得多。
“好。”萧妙音道。
“你这次回家,燕王和姑祖母可还好?”拓跋演问道。
拓跋演对燕王和博陵长公主并无多少感情,燕王对他来说就是东宫的弟弟,而博陵长公主更是没有多少亲情,何况长公主仗着萧家远比其他宗室飞扬跋扈,人缘极差。若不是她靠着个萧家,恐怕不知道有多少人,找这位长公主算账。
皇家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看起来是金枝玉叶高高在上,但是天子和太后真的不喜的话,哪怕是一个臣子都能让这些金枝玉叶们脸面无存。
“陛下这几日不是经常派使者么?”萧妙音听到小皇帝这么问有些奇怪。
拓跋演方才说那句话,不过是逗逗萧妙音开口而已,听到她这么一句,拓跋演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阿爷和长公主都好。”萧妙音还是没能叫长公主阿娘。虽然说脸面可以不要,叫谁不是叫,可是母亲却不是乱喊的。而长公主对她恐怕也是相当厌恶,何必犯贱上赶着贴上去呢。
长公主给不了她任何东西,也没有多大的必要去讨好。而且长公主那个性情,也不是轻易就能讨好的。
高投入低回报,傻子才回去做。
“那就好。”拓跋演听出她话语里的蹊跷来,不过他没有去在意。萧家里庶出子女众多,长公主对此事不忿已久,他也有所耳闻,萧妙音不称呼长公主为阿娘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世间之事多了去,他又何必为了些许小事让她不开心呢。
“对了,我打算在西宫建个池子。”拓跋演和萧妙音说道。
“池子?”萧妙音一听就来了精神,她来到西宫几个月,记着自己要守规矩,也没有到处乱跑,因此这西宫的全貌是什么她到现在都不知道。
“陛下为何想起要建池子?”萧妙音问。
“想看一些南边的景色。”拓跋演对着萧妙音笑道,他这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年少调皮的气息在他面上活跃着,和她方才看见的小天子完全不同。
“南朝的景色好啊。”拓跋演说起来一脸的向往之情,“南边山清水秀,连冬日都没有代地这么冷。”
拓跋演一边说,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着萧妙音。
“你生母是南朝人,可曾和你说过南边的风景?”拓跋演问道。
“啊?”萧妙音想了想,“阿姨……是逃难来的。”她过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的开口说话,常氏的出身在贵人的眼里是有些看不上眼的,不过不为了扫拓跋演的兴致,她还是好好想了想,“阿娘说过,南边的春日来的比北方要早得多,阳春三月嘛,花都开了,可好看了,只是野外好多马蜂和蜜蜂,不小心就会被蛰到。”她话语软糯,似乎也带着南朝浓厚的水汽。
拓跋演以前听过吴语软侬,可是他毕竟是北朝的鲜卑天子,身旁不是汉人就是鲜卑人,吴人他长到这么大一次都没见到过。
“到了夏日,热的很,而且五六月之间会有场梅雨,不过阿姨说那会结下来的梅子可好吃了。还可以摸虾捕鱼!”
她说的不过都是一些平常的事,可是拓跋演听得认真,他抬头看着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蛋上粉嫩粉嫩,说到高兴的地方,双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