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音看着那个贵女,伸手将帷帽垂下来的白纱放下来,帷帽此时还是男人戴用的,为了防止风沙摧残脸上的肌肤,今日行猎阳光大好,萧妙音出来还在头上扣了一顶帷帽,阳光大好紫外线一定充足,这会儿可没有防晒霜和遮阳伞给她用,把男人用的帷帽戴一戴也算不了什么。
“……”萧妙音的视线在那小贵女的脸上胸上还有腿转了一圈,丝毫不遮掩她的轻视。小小年纪都还没长全呢就到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男人和女人一样,男人喜欢比那地方,女人也有女人互相比较较劲的。
“你!”那小贵女哪里会不知道萧妙音在看甚么地方,顿时一张脸蛋涨得通红,话也说不出来。
“三娘,你在和谁说话呢?”陈留长公主打马远远过来,她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两面讨好,而如今链接东宫和西宫的便是萧妙音了,陈留长公主自然要和萧妙音交好。
“不知道。”萧妙音拉住缰绳,回过头笑道,“大娘,来看看这位小娘子是不是哪里有不舒适的地方,着眼睛都快凸出眼眶了。”
陈留长公主一看那边的那个小贵女,心里一下子就乐开了花,那是阜阳侯家的嫡女何惠,何家和萧家差不多,唯一好的就是萧家原先是入罪的罪臣,但何家是清清白白的寒门,不过两家的家风,论混乱程度简直不分上下。陈留长公主在平城中和不少勋贵家都有来往,就没见过像阜阳侯夫人豆卢氏这样,生生把嫡女养成那个样子的。
鲜卑人并不像汉人那样要求女人贤惠温顺,有脾气那也是常有的事,陈留长公主以前也看过何惠几次,心里知道何惠这是被她爷娘娇纵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哪怕何惠闯祸,何猛和豆卢氏都会怪对方不知好歹让女儿生气,而不是觉得自己女儿不对。
说句实话,这样的小娘子在家中还好,要是出了那个门道外面,别人翻翻手就能整的生不如死。陈留长公主可是听说过那些阿家和小姑子整治新妇的法子,那真的是让她大开眼界,让新妇叫苦连天偏偏又不得不受着。
除非何惠能和皇家的公主一样,不然日后有的好看了。
“三娘,”陈留长公主轻笑一声,她驱马上前,语气甚是亲昵,“那是太后家的侄女,小字惠娘。”
“惠娘?”萧妙音在宫中住了那么久,去长秋宫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哪里见过何太后的娘家侄女。
“惠娘的阿娘就是阜阳侯夫人。”陈留长公主笑道。
何惠从陈留长公主来开始就一直被晾在一边,她才十一二,换个人家早就该懂事了,偏偏她爷娘就不是平常人家的那一套。
“你是谁呀。”何惠开口道,她年纪小,骑术也不强,加上身边的人害怕她会出事,给她挑的都是性情温顺的母马,温顺是温顺了,可是跑起来的速度差了别人一截,那头鹿明明就是她看中的,结果先被对方给抢了先。
“……”萧妙音对这个小姑娘开口的不客气小小的惊吓了一下,她也是见过不少的女眷,还没有哪一个在她面前能够如此的……坦率。
“惠娘。”论身份,陈留长公主还是何惠的表姐,虽然这个表妹真的让人像看笑话似的,但看咱何太后的面子上,也不好让何家的女郎在萧家女面前太过丢脸。
“这位是萧贵人。”陈留长公主出声提醒道。
何惠眉头立即蹙起来,萧妙音也见着这个小姑娘的神情开始变得微妙。
“萧贵人?”何惠当然听过阿娘豆卢氏说过这位萧家女,不过豆卢氏在女儿面前可从来不提萧贵人的好话,豆卢氏每逢说到萧妙音,必定会把在宫中多年原本以为会是皇后,结果到头来却封了个贵人的话来来回回的在女儿耳边说上三四遍。
何惠从来没有和萧贵人打过交道,豆卢氏又在她耳边将人说的那般不堪,自然而然心里就存了一份鄙夷,听到陈留长公主提醒,她在马上半点表示都没有。
“哦,是萧贵人。”
这话和知道哪只阿猫阿狗没有任何区别。
“……”萧妙音挑了挑眉头,她含笑看向陈留长公主,“大娘,何娘子身上有诰命么?”
“她人小,又怎么会有。”听到萧妙音这句,陈留长公主就知道萧妙音想要做什么了,萧妙音对着两宫是恭恭敬敬,可是两宫那些亲属就不一定了。
何太后明面上还是她的嫡母,这事若是传出去,不用说一定会是何太后一家子倒霉。不管太皇太后是否疼爱这个侄女,只要在外面,宣华殿就代表了太皇太后一系。到时候真闹开了,恐怕何家是吃不了兜着走。
“惠娘,还不过来给萧贵人行礼!”陈留长公主知道何惠被豆卢氏养成了个蠢货,话不说明白根本就听不懂,“贵人是内命妇,位比三公,你身上毫无诰命,理应过来见礼!”
话都到这份上了,还不明白只能把她脑壳给撬开,看看里头的是些甚么。
何惠平常见到陈留长公主都是和和气气,不太摆长公主的架子,谁知道今日一开口就是要她去给萧贵人见礼。
“……”何惠立刻就瞪了眼,她小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是气的厉害。萧妙音在一旁冷眼看着,回想起当年和豆卢氏初见的情形,不得不说这还真的是一对亲生母女,脑残的劲儿简直一代赛过一代,阿娘吃了亏,女儿继续残下去。
“看来,三公都不能让何娘子折腰,好气性。”萧妙音不冷不淡的笑了笑,手上还拍了两下,“大娘,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好东西。”
陈留长公主见着何惠一双眼睛瞪着自己,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何惠脸上,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她好意提醒今日还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