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一继续试探性的割了几刀。王苏州只象征性的抬了抬手。
这让鼠一失去了折磨带来的乐趣。他停下身形,叹了口气,平静说道:“你杀画皮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么绝望?”
王苏州闭着眼睛不说话,仿佛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她只是一只没什么大出息的可怜小妖,注定无法在这个世界翻云覆雨。她只是想过一个简单的生活,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能放过她?”鼠一说话的时候看着天空,仿佛在质问苍天,又仿佛只是呢喃自语。
王苏州从鼠一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悲伤,不痛不痒,很单纯的悲伤。而后这种悲伤从他自己心中突然涌现。他有些惊讶,但他顾不上这种惊讶,因为他似乎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赢得这场厮杀的机会。
这片天地好久没有听见过来自僵尸的声音了。久到王苏州差点忘了僵尸最强的感知能力并不是靠视觉,也并非靠听觉或嗅觉,而是通过身体中流动的血液去捕捉气的流动。
这是一个又一个僵尸从无数的厮杀过程中进化出来的特殊能力。
眼睛会欺骗自己,耳朵会欺骗自己,鼻子也会欺骗自己,但身体里自亘古便不停流动的鲜血不会。
敌人可能不留下身影,可能不发出声音,也可能不散发气味,但只要他们存在于这片天地,他们就不得不与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不得不吸“气”吐“气”。
也许有些存在可以将这种联系隐藏起来或者直接斩断,但显然鼠一不具备这种能力。
闭上眼睛的王苏州现在可以清晰地“听”到鼠一的“呼吸声”。天地之间的灵气无时无刻不在通过鼠一的毛孔,进入其身体内部,滋养并强大着鼠一。这种呼吸之大,如鲸饮水,令王苏州再一次心神摇晃。
这个对手比王苏州想得还要棘手。
王苏州并不了解修行后面的境界是怎样的情况,但他知道前面的境界是怎么样,调查局里中更的同事也有不少,但他们的“呼吸”绝对没有这么大。王苏州甚至觉得鼠一的“呼吸”和身后的壮汉虽然有一点差距,但也只是肉眼可见的差距。
这个信息让他对接下来的这次偷袭丢失了一点点信心。他又不禁怀疑,既然自己一直在示敌以弱,那鼠一会不会也在算计?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连蒋峰天那么一个憨憨都可以死,他苏幕遮作为一代绝世剑客,又有何不可?
他在一瞬间调动起全身的血能,灌注入双腿,将自己的速度爆发至十二成。这让他他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两根腿骨断裂的声响。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鼠一抬头看天的身影已经就在眼前。
王苏州双手十指相扣,大喝一声“剑来!”
他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把剑。一柄长约三尺三寸,宽约三指的剑。样式古朴,甚至还锈迹斑斑。
好在剑尖依然锋利,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一具身体。血液喷溅而出,有些溅在了王苏州脸上。
上撩,下劈,横斩,几个简单动作以极快的速度重复几次之后,那具身体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王苏州终于闻到了血特有的香味,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在嘴边的血。
真是够味。
王苏州忍不住想笑,可刚弯起嘴角,他又把笑容收了起来。
鼠一在他对面露出招牌式的猥琐笑容。
王苏州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个已经被劈成两半的头颅。
那个一分为二的笑容比起鼠一现在的笑容,多了一些憨傻。
那是鼠二。
一句话只会说三个字的鼠二。
从刚才就好像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鼠二。
而在此刻,他向王苏州发出来自己微弱的声音。声音很轻微,但对王苏州来说却足够致命。
王苏州一直在计算着自己可能赢的可能,进行的几次推演都是不可能。他只能一步步努力着,试图让胜利的天平慢慢向他倾斜,哪怕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也想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