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气候偏阴冷,加上屋子和家具都是石头制成的,所以人在其中,只觉得处处冰冷。
黑色的墙壁,黑色的桌椅,黑色的床账,黑色的地毯……
沈遥华在屋内转了一圈,忍不住叹息一声道:“他们也应该用些白色才对,原本就深重的地方还尽是用着沉重的东西,只会让人心情愈发阴郁。”
“这里是魔界不是苦海。”
公玉爻随意打量了一眼,拉着她一同在大椅上坐了下来。
两人坐在一张椅上刚好,可以相互依偎着又不觉得拥挤。
公玉爻再不喜欢别人的东西也没办法,他们还要在魔界停留半月之久。
他总不能半个月只是站着。
他脚下的土地也是别人的,坐与站又有多少区别呢。
公玉爻道:“我们在魔界的日子不会太平,我不想吓你,但我们都要小心谨慎才行,不管何时何地,你都不要离开我视线之内。”
“知道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遥华枕着他的肩,只觉得四周变的宁静祥和起来。
她欲用灵气去他体内查探,公玉爻却阻止了她,温和道:“不要乱用灵气,这里是魔界,可没有灵气给你吸取。”
沈遥华恍悟,反问道:“那你呢?”
公玉爻笑道:“我自然可以,你忘了苦海中的气息都是不祥之气么。”
“但苦海与魔界毕竟不同,苦海是浊中有清,魔界却是混沌至极。”
沈遥华不相信公玉爻,坚持用灵气探查了一番,因为他体内完好的状况而颓然的闭眼一叹。
她是斗不过他的。
他不想让她看到的她便看不到。
还有就是到了魔界之后,她便成了废人一个,体内的灵气耗光了随便是个什么东西都能轻易的弄死她。
公玉爻最担心的便是她的安危,连他的妹妹都不放心。
沈遥华道:“跟我说说你妹妹吧?”
没谁会无缘无故防备别人,更何况是至亲。
她本来是不愿意打听人家家事的,如果不是到了现下这种境况,恐怕公玉爻不主动说起她永远也不会去问。
看到公玉爻面上微微露出的犹豫之色,沈遥华叹息一声道:“不想说便不说罢,不必为难。”
公玉爻苦笑道:“不是不想说,是没什么好说的,我与她不熟,真的不熟,她在我心中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疯子!
公玉姝在他心里就是疯子。
这两个字从许多年前便扎根在他心里,从来没对别人说过,沈遥华是第一个,应该也是最后一个了。
公玉爻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将自己对公玉姝的感受对别人说起。
但是当疯子两个字脱口而出后,记忆的潮水便随之翻涌而来。
他们兄妹少时在一起的岁月中公玉姝对他做过的那些蠢事,一件件一桩桩,只要是记得的,他都说了出来。
他没说自己的感受,就好似他从生出来就已坚强无比了似的。
但沈遥华却觉得他年少时的日子真是太凄惨了。
天天被亲妹妹用各种方法伤害,时刻不能松懈,日夜不能安眠,没人庇护他,他也倔强的不去找任何人庇护。
“原来你小的时候这么可怜,比我可惨多了。”
沈遥华摸了摸公玉爻的脸,眼中带着促狭,促狭之下隐着淡淡心疼。
那些事已过去太久太久,现在提起来只是回忆。
她能淡忘过去,他也一样。